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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了心機把自己弄了過來,也不過是怕兒子沾了己身命犯白虎而已。如今他兒子既是離了京去,她瞧著便也不大拘著自己了。這倒是遂了她心意。這日午後見天色晴好,曉得老太太慧姐都午覺去了,一時三刻不會起來,便帶了妙夏,叫園子裡的車伕套了小車要出去。
那車伕見夫人穿了身藍布衣衫,頭上戴了頂帽笠,若非膚色瑩白,瞧著便似鄉間尋常婦人一般。待聽得要去興莊,心中雖有些納罕,只也不敢多問,唯唯諾諾應了。
去興莊的路窄小,車伕棄馬用驢,套了個小驢車。妙夏扶著淡梅上了車,待車伕趕著一路晃晃悠悠地往興莊去,忍不住心中好奇問了聲所去為何,見夫人只笑不語,只得按捺下滿腹狐疑,心道跟去了便自然曉得。
那興莊雖不過東北四五里地之外,只路窄車慢,待到了莊子口,也差不多費了半個時辰。
淡梅下了驢車,叫車伕在莊子口的青石拱橋下候著,自己便帶了妙夏往莊子裡去。
這興莊果然如喜慶所言,莊子裡大多莊戶人家都是以種花為業。兩人入了莊子口沒幾步,便見路邊屋舍籬牆裡外俱是土栽或盆栽花株,因了正當夏令,花開正茂,只入眼品種大多不過是些尋常的紫蘇玉蘭薔薇月桂,時下貴价的牡丹茶花卻是不大見到。
淡梅帶了妙夏一路慢慢前行,對面不時會遇上幾個手把花鋤提了花泥的村婦村夫路過。因了她二人都是鄉下婦人裝扮,又低低壓了斗笠,看起來並無出挑之處,且鄉下之地婦人外出隨意,倒也並未引人注目。
莊子腹地之中繞了道清溪,上面架了座只能容一人通行的板橋,淡梅站板橋一頭,見對面有個花場,看著雖不是很大,外面圍牆卻並非一路過來所見的竹籬,更不是磚木,滿滿種了木槿圍成了槿籬,很是別緻。
木槿古稱“舜華”,花朵雖朝開暮落一生苦短,只槿籬年年生長編織,堅固美觀又有野趣,淡梅從前就很是喜 歡'炫。書。網',見此間竟也有人與自己相同喜好,忍不住便過了板橋朝那園子去。
十八章
板橋過去沿著長滿了苔痕的平整石路行了百來步,淡梅便到了槿籬旁,見門虛掩著。起先因了槿籬高大遮擋了視線,遠遠瞧著以為是個花場,如今靠近了才曉得自己想錯了。透過門隙望進去一眼,見裡面佔地極廣,築土為壠,植滿了竿竿翠竹,環水為溪,上有小橋斜渡,又有個緩坡平臺,四周疊石,用石柱青欄圍了起來,竹蔭下不留纖塵片葉,中間石臺石凳,上面煮水為茶,隱隱還可見壺裡熱氣微騰,再過去被翠竹遮掩處,便露出了亭臺屋榭一角。只不過偌大的地方,竟瞧不見半個人影,只幾隻蜂蝶繞著木槿籬笆的紫色花朵蹁躚來往,風掠過,吹得竹葉沙沙作響,更顯幾分寂寥。
淡梅曉得自己摸錯了道。這哪裡是什麼花場,分明是個坐落在莊子深處的大戶人家園子。怕主人出來撞見了不妥,急忙叫了妙夏往石橋回去,待到了橋頭,卻停下了腳步。
石橋窄仄,兩人透過便有些擠了。橋頭的對面,兩個僕從正抬了一頂圍欄淺底肩輿而來,上面靠坐了一個未及弱冠的青年男子,身後跟了幾個家人樣的大漢。
男子眉目溫潤,烏黑的發被一枚玉白髮冠束起,風過盈滿了淡青袍衫的兩袖,整個人便如筠竹臨風。
淡梅只不過一眼,便立刻垂下頭,扯了下妙夏,避讓到了一邊。
“你兩個婦人好大的膽子,不曉得這石橋過去便是私地麼?竟敢胡亂闖了進來。”
其中一個大漢已是叫嚷了出來。
“敬中,她兩個想必是不小心誤入,勿要驚嚇了。叫她二人先過去吧。”
淡梅還沒回話,便聽那男子這樣開口說話。聲音便和他這人一般溫和。那大漢聽了,立刻消聲束手立在了一側。
淡梅略微有些驚訝,抬頭看了一眼,見這青年正望著自己,神情溫煦。
對方既已是這般說了,自己便也不必退讓了,淡梅道了下謝,便從板橋過去了。
經過肩輿旁的時候,橋頭風大,恰巧掀起了那男子的一邊袍角,露出了裡面的月白軟綢褲腳。軟綢被風捲著緊緊貼在了他一側腳踝,裹出的形狀瘦骨修長,彷彿帶了絲病痾之色。
妙夏應該是被嚇住了,跟著淡梅走了幾步,便扯住她衣袖低聲央求回去了,說出來恁久回去遲了怕老夫人責怪。
淡梅今日出來,不過是想探訪下此間花農日常栽種的品種,見大多是些尋常賤價的,心中已是有些數了,便點頭應了。主僕兩人循了原路回去,車伕早已在翹首等待,見她兩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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