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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梅望著木香棚後開了白花的一地夜合,出神片刻,搖頭道:“等小寶再大些,曉得些事理了,他若是願意回去,我自放手。只如今……”
如今,她曉得自己其實也是有些茫然。唯一清晰的感覺,便是害怕被他知道自己正隱在此,害怕如今的這平靜生活被打破,害怕有朝一日真若四目相對,到時自己該如何自處?曉得他至今仍未放棄在尋找自己,這種害怕便越強烈。
景王笑了起來,搖頭嘆道:“也該是他命中的劫吧,何以竟會遇到你這般執拗的女子。也罷,你既不願,我自然不會違了你的意思行事。”
淡梅舒了口氣,想了下,望向景王道:“最近無事之時,我時常會想起當年的一些舊事。當年從蘇州苗莊要離去之時,湊巧竟訪到了王大娘一家也要回杭州府,這才同船跟了過來的。到了此處,又得王大娘到里正處說我是她家的遠方親戚,這才落戶定居了買田置業。從前只當自己運道好,出門便遇貴人。如今細細想來,我今日能有這安身立命之所,應是你暗中照應的吧?可笑我從前一直未覺,甚是慚愧。如今趁你過來了,正好朝你道聲謝。”
景王未料她突然會提起這茬,有些驚訝,只很快便坦然笑道:“我與崇王府的世子年紀相仿,偶也有往來。他是個藏不住的話的,有次會面之時,偶然聽他露了口風,郡主竟是非徐大人不嫁,且聽他意思,這事情已是成了十之**。我有些放心不下,這才命人到了淮楚留意著幾分的,後得報你竟自己離了淮楚而去。我雖不明你的想法,只想來你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這才叫人暗中照應著些。我倒未做什麼,只你一個女子,這些年竟靠了自己把這花田之事打理得這般妥當,真叫我刮目相看。”
淡梅笑著自謙了兩句,又鄭重再次道謝。
景王笑著擺了下手,道:“千金易得,知音難求。我生平碌碌,唯好花道。見你之初,便有故知相逢之感。不過是略盡我之所能而已,且我亦是存了私心……”景王微微歪過頭,神情顯得竟是有些頑皮,“我從前便聽你提過綠色牡丹,且又應允若培植出來要送我的,至今念念不忘。恨不得早些見到這天下第一的新品牡丹,這才又早早趕了過來的。”
與他相交數年,倒是第一回見他露出這般頑皮的樣子,淡梅莞爾,點頭道:“你來得正好。綠系牡丹我藥壅試培了幾年,用盡方法,均不見成效,唯獨今年瞧著不錯,已經打蕾,尚需幾日便可開放了。若真當花開碧色,自然要送你的,因它本就因你而來,名字也由你定。”
景王大喜,想了下道:“待親眼目睹之後,我再想個好名字,定不教負了它的芳姿。”
淡梅含笑點頭。她幾年費心想要培出綠牡丹,自然不是求名,不過是從前與景王閒話之時,無意中提到除了複色,世上尚存一種綠色牡丹,更是稀罕。景王心嚮往之,她這才應了試著藥壅培植。若真當成功了,便贈與景王,也算是自己對他這幾年照應的謝意。
“若真成了,你帶去京中之後,還請勿要透漏此花來歷。”
淡梅猶豫了下,看著景王道。
景王一怔,隨即便明白了她意思,嘆息了聲,點頭應允了下來。
***
徐進嶸與楊煥從那醉紅樓出來告別,已是黃昏時分了。夕陽從遠山照射而來,鋪灑在湖水之上,半是金紅半是陰綠,風起得大了些,隱隱能聽到水波拍擊著堤岸的聲音。雖是萬物欣榮的暮春,只這景象落他眼中,卻也似帶了秋日般的蕭瑟之色。
一個下午都在與楊煥對飲暢談,幾年來倒是頭回這般痛快。只此時酒散人去,被風一吹,那酒便上頭,腳步一個踉蹌,扶住了邊上一株楊柳。便是此時,那縈繞了他數年的人影竟也驅之不散,心中更是鬱懣難當。
“到底去了何方?竟是生死訊息全無。世上竟有這般狠的人,若被我尋到……”
他猛一掌擊在樹幹之上,震得柳枝簌簌抖動。
七十八章
楊煥有些搖晃著回了府尹後衙,剛推了房門進去,便見許適容沉了臉看過來,突想起從前她給自己定的喝酒規矩,今日顯見是過了,一個激靈,那酒意便也醒了不少,幾步上前摟住了她便湊過去要親,被她推開,伸手扇了下面前他撥出的酒氣,皺眉道:“別跟我說是酒逢知己才喝成這模樣回來的!”
楊煥嘻嘻一笑,順勢仰躺到了榻上,伸腳一勾,許適容便站立不穩,撲到了他身上,被一把摟住了,這回重重親了口,見她柳眉倒豎,立時便搶了道:“曉得他何以到杭州嗎?”
許適容一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