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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的亮了。黛玉睡了半個時辰,便睜開了眼睛。因為哭過,眼睛紅腫,睜開時又癢癢的,澀澀的,於是睜了睜,便索性又閉上。
“這裡冷,不如回房睡吧?”水溶卻一直看著她沒有閤眼。因見她醒了,又拖懶不說話,便從心裡微笑起來。又怕她惱了,只好還裝作冷冷的樣子。
黛玉不語,水溶便當她應了。依舊抱著她下車,這裡跟竹影閣很近了,水溶也不叫人準備軟轎,只一路抱著她送到竹影閣去。
紫鵑見水溶抱著黛玉進屋,先是嚇了一跳,還以為黛玉怎麼了。後見水溶並不著忙,只把黛玉放在床上,吩咐紫鵑照顧好姑娘,便轉身走了。
紫鵑見黛玉哭的眼睛紅腫,忙拿了毛巾來給她擦了臉,又用冷毛巾敷在眼睛上。過了片刻再拿開,復又換了熱毛巾來。冷熱交替著敷了幾次,黛玉的眼睛變好了許多。
“姑娘,您沒事吧?”紫鵑因見黛玉始終沉默不語,心中只當是水溶把黛玉怎麼了。又是著急又是心痛,卻又不敢明問,又試探著問道:“雖然外邊天冷,但這屋子倒也暖和。姑娘若是身上不'炫'舒'書'服'網',奴婢叫人準備熱水,姑娘泡泡如何?”
“不用了,你且把我身上的大衣裳脫去,叫我安安靜靜地躺一會兒罷了。”黛玉終於開口,聲音卻極為平靜。
紫鵑便扶著黛玉起身,慢慢的解開斗篷上的帶子,又把黛玉身上的沉碧色銀鼠長襖脫下來,另拿了一件柔軟的蠶絲棉襖給她穿上,方扶著她又慢慢靠在床上。
“我見著寶玉了。”黛玉突然說道。
紫鵑嚇了一跳,忙回身,手中的大毛斗篷便掉在地上。
“在牢房裡。沒有用刑,身體還算好。”黛玉像是跟紫鵑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姑娘,你說的是真的?”紫鵑瞪大了眼睛,才明白原來王爺是帶著姑娘去看寶二爺了。
“嗯。他果然跟寶姐姐定了親事。賈府抄家,薛家也受了牽連。更有薛家的大爺原來的案子也翻了出來。竟然沒有一個人逃脫。”黛玉的聲音輕輕地,十分平淡,“卻只有你我活了下來。”
“姑娘福大命大。奴婢沾了姑娘的福氣。”紫鵑悄悄地擦去了眼淚,蹲下身子把掉在地上的斗篷撿起來。
“什麼福大命大的話,都是些笑話。如今我們亦是得過且過罷了。誰又知道誰的明天是怎麼樣的?”黛玉冷笑道。
“姑娘千萬想開些。奴婢瞧著……”紫鵑想說,自己瞧著北靜王對姑娘極好,但又想起原來寶玉也是待她極好的。如今也不過是說散就散了。又想著當初自己感念那個男人救了自己的性命,後來卻又被他逼迫幾次毆打。想來男人也不過如此而已,誰又是誰終身的依靠?
“你去吧,我略歇歇就好了。”黛玉自然明白紫鵑剩下的話是什麼,但此時她心力憔悴已經沒有氣力去辨別哪些是是非非。只想好好地睡一覺,希望一覺醒來,一切都是一場夢而已。
第23章 忠君之事勞燕分飛
水溶送黛玉回府之後,換了朝服進宮去。因大行皇帝喪期之間,新皇守靈,並不用上朝。但朝臣們都會進宮去,在靈棚裡一邊為皇帝守靈,一邊彙報各自手下的朝政事物。新皇年輕,精力旺盛,再有左丞相一力輔佐,事事倒也穩當妥帖。
水溶進宮後,照例先去給先皇靈位磕頭燒紙,然後方去皇上守靈的偏殿覲見御駕。
皇上聽說是北靜王來了,忙說快請。
水溶進去後,給皇上磕頭請安,皇上叫起,又嘆道:“還是溶弟一心記掛著朕,昨兒回的那樣晚,今日還能這麼早進來。比那幾個老東西強多了。”
水溶一愣,不知如何回答,皇上又嘆道:“你看看吧,這還是先皇在世時,重用的老臣,如今先皇不在了,他們竟然不能進宮來給先皇磕個頭。諸多理由搪塞,無非是怕進了宮,朕把他們扣下罷了。”
水溶心中一驚,原想過太子登基,朝中會有老臣反對。宮裡傳言,皇上病重期間,太子與皇上屢次爭執,更有甚者,傳言是太子和皇后合夥,將先皇毒死,而且其中之事說的頭頭是道,無非是後宮邀寵太子逼宮的那些醜聞,水溶自來對這些不感興趣,想無論皇上何時駕崩,太子都是會繼任大統的,所以也沒放在心上。只是如今皇上給他看這些摺子,他不由得不驚心。
朝臣反對新皇到如此地步,實在不是什麼好事。不管這些人多麼重要,皇上恐怕都不能容他們。可如今大行皇帝喪葬之事尚未完滿,又不能大動刀兵,那樣更加坐實了皇上謀權篡位的罪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