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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儘管放心,一切都交給奴才。若有閃失,奴才定自刎謝罪,懺悔太妃對奴才的隆恩。”
“嗯,媽媽請起吧,原說讓你在此養老的,不想又來煩你。”
“主子這是說什麼話?奴才知道自己還有用,心裡高興還來不及。”李嬤嬤說著,眼睛裡便帶了淚水,這個視女兒家如糞土的少主,今日終於對一個女子動了心。老天有眼,太妃的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
水溶看著黛玉服了安神湯,臥在蠶絲薄被中沉沉睡去,方帶著幾個家人離開。
黛玉醒來時,夜色沉沉,已經下起了雨來,嘩嘩的雨聲中,華先生正靜靜地在給她診脈,見她醒來,便和藹的笑道:“姑娘這幾日身子大好了。只是受了些驚嚇,也不要緊。安安神也就好了。”
“謝謝老先生。”黛玉點頭,這位華先生也算是她來北王府後,最熟悉的人之一。八十多歲的年紀,一頭花白的頭髮,連鬍子眉毛也都白了。第一次見到他,黛玉恍惚中只以為自己見到了太上老君,前來接她上天去呢。
華先生留了藥便連夜回城,李媽媽看著人去煎藥。黛玉卻再也睡不著了。
起身在屋子裡轉了轉,因見窗下襬著一尾暗色的古琴,燭光恍惚,亦看不清是什麼所制,只覺得那琴彷彿靜靜地等了千年,只等有緣人一見真顏似的。於是便輕輕走過去,抬手撥動琴絃,果然音色瑩潤,流暢無比,餘音嫋嫋,繞樑而上。黛玉便忍不住讚了一聲:“好琴!”
於是黛玉喚了紫鵑進來,淨手焚香畢,斂神思,屏氣息,讓自己那顆忐忑不安的心慢慢歸於平靜後,方坐在琴前,抬手輕撫,悠長的曲子便如一條汩汩流淌的清泉一般,和著夏夜的雨聲,叮叮淙淙奔流不已。
這一夜,黛玉彈了半夜的琴,一曲一曲,皆是記憶深處的旋律,甚至連她自己也記不清曲譜的名字,只是隨心彈來,極力的抒發心中的情緒。這纏綿的夏雨也幽幽的下了一夜,直到五更時分方止。
小小莊園裡,住著一百多口子北王府的下人,這些人或者耕種,或者紡織,都是一些安分守己的下人組成,一戶戶小家圍繞著中間的院落,平日裡主子不在,他們便自己過他們的日子,水溶一年偶爾來住個十天半月,也不過撿著田裡的時令蔬菜做幾道,給他下酒而已。
今日這些淳樸的人們,卻有幸在這如水的夏夜裡趁著休息聊天之際,聽見如此天籟之音,一個個便忍不住止了談論,只靜靜地聽著,盡數都被這琴聲勾了魂魄去一般。
第二日,眾所周知,主子送了一個絕色姑娘來此靜養,這姑娘不但長得美麗,且彈得一手好琴,那幽怨纏綿,婉轉沉靜的琴聲,被眾人說的天上僅有,地上絕無。
後來傳到水溶的耳朵裡,恨得他連連跺腳,說那晚自己很不該急著趕回來,卻錯過了她的琴聲。
第37章 聽雨聲偶得梅花簪
水溶回城後,又被皇上的政事纏住,每日忙碌,回府時總要晚飯之後,所以沒有急著接黛玉回去。黛玉在莊子上住著,倒也清心。每日除了看看書,彈彈琴之外,便隨處走走,自然她每到一處,都有三兒和紫鵑二人跟隨左右。
黛玉每每想起那日的那個男子和那條紅色的毒蛇,都心有餘悸,所以也不曾走遠,只是在莊子附近,有農戶耕作的地方轉轉,大多數的時候,她總是在屋子裡,看著架子上的粗陶發呆。
恰好水溶被派去北方檢視軍情,臨走時又來了一趟莊子上,跟黛玉匆匆道別,只囑咐她好好在此靜養身子,待視察回來,便接著她一同回府。
黛玉自然沒什麼意見,一直以來,她都把自己放在寄居的位置上,既然是寄人籬下,當然要服從主家的安排,讓住哪裡就住哪裡罷了。水溶見她淡淡的,便當她不高興,又勸了一陣子,終究不敢多耽擱,臨走時又放下許多書籍給她解悶。
這日又是下雨天,黛玉飯後悶坐,彈了一會兒琴,又覺得沒什麼精神。便隨手挑了一本書來,去廊簷下看。待翻開時,卻是一本李斯的碑帖收錄集,裡面有《琅邪石刻》、《嶧山石刻》、《泰山石刻》等碑文。想起史書記載,李斯在秦朝掀起了焚書坑儒的風暴,黛玉便有些厭惡,遂將書合上,只坐在欄杆上靠著柱子閉目聽雨。手上一鬆,書便掉在地上。
“啪”的一聲,黛玉並未在意。
角落裡的黑衣侍衛忽的睜開了眼睛,銳利的目光從廊簷下的書上掃過,繼而轉向對面的屋頂,黑影一飛,飄然融入雨中。
恍惚中黛玉問道一絲木樨香的味道,恍如小時候院子裡那兩棵木樨在中秋之時開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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