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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了一生,他要成為裴奕——不是皇上器重的少年得志之人,不是柳閣老的外孫女婿,只是裴奕。
亦是為了一生,她要陪伴並支援他,要成為他裴奕的夫人,而不能一直是柳閣老的外孫女。
暗自愁悶了兩天,也就想開了。他這樣的男子,骨子裡流著豪情或殘酷的血,不讓他到危機重重的地方去溜達一圈兒,他怎麼能甘心?
該以他為榮才是。
一直感覺不大好,一直寬慰著自己,只等著皇上懸在她頭上的那塊大石頭砸下來。可皇上偏偏不讓她如願,事態讓她繼續的雲裡霧裡:
立冬之前,皇上集結精兵十萬;立冬之後,下旨著裴奕帶兵去往西域,給出的理由是要確保與西夏的戰事必勝,並且西域兵士苦戰一年,不乏傷病者,需得支援。而之所以要裴奕前去,則是要他到軍中歷練一番。
朝臣也好,葉潯也好,覺得不對勁,可又想著是在情理之中,便願意相信。
誰都希望戰事早些平息,誰都不願在狼煙戰火的陰影下度日。
裴奕離京之前,葉潯什麼都不問他,只是溫言叮囑他到了西域之後要注意哪些事,又列了一張藥草單子,以備不時之需。畢竟她幼年在西域長大,對那裡的風俗氣候很瞭解。
相比較而言,裴奕比她還要傷感些。不放心母親、妻子,捨不得一雙兒女。可有些事,是義不容辭的,一定要做。
離別的日子如約而至。
庭旭和庭昀還沒醒,尤其庭旭,後知後覺更好。
葉潯陪著裴奕去往太夫人房裡。
太夫人一直噙著眼淚,仔細叮囑了一番,末了,讓葉潯送送裴奕。
走向垂花門的一路,他一直握著她的手。不需叮囑她什麼,她一向謹慎縝密,又有兄嫂幫襯,不需擔心。
她也想與他說點兒什麼,卻是喉間發緊、心頭苦澀。
卻都極力隱藏下了心緒,對視時,總是給彼此一個笑容。
到了垂花門外,葉潯停下腳步,“我就送你到這兒。”送得再遠,終須要道別。
裴奕頷首,“等我回來。”
葉潯微笑著輕聲道,“我會照顧好娘和孩子,你只需平安回來。我等你。”
裴奕將她擁到懷裡,用力地抱了抱,“回去吧,早間天寒。我走了。”語必放開她,轉身闊步走遠。
葉潯緩緩轉身,慢吞吞回到房裡。
裴奕這一走,庭旭一時接受不來,起初兩日總是問爹爹怎麼還不回來,小臉兒上盡是落寞。兩日後,心火所致,竟病了。
太夫人又是想念兒子,又是心疼孫兒,守著庭旭沒少掉淚。
葉潯神色如常,請太醫來看了看,沒用藥,自己親自打理庭旭的藥膳。庭旭好了之後,又鬱鬱寡歡幾日,才又似以往一般生龍活虎的。
對於葉潯來說,兒子還好說一些,難辦的是庭昀。
庭昀被裴奕寵得養成了壞習慣,每晚都不肯好好睡覺,奶孃或是葉潯抱著都沒用,哭累了才睡。
這情形維持了幾日,葉潯險些心力交瘁,後來索性由著女兒哭,自己只是把她放在身邊,輕輕拍打著。要是裴奕在家,他也會一點點幫女兒改掉這習慣,但他離京了。她每日要早起晚睡的打理諸事,沒有裴奕那樣的精力;由著奶孃和裴奕一樣嬌慣女兒,女兒日後不會與她親近;太夫人近幾日本就睡不安穩,決不能麻煩的。想來想去,也只能這樣,再心疼也要為了日後心狠一時。
那些日子的晚間,葉潯咬著牙聽著女兒哭,自己死命忍下淚水。
可以因為感動、喜極落淚,卻不可以因為遇到的波折落淚。
哭又能怎樣?全無用處。
庭昀的習慣到底是被板了過來。
裴奕還在去往西域的途中,濟寧侯傷病復發的訊息自皇上之口傳遍京城。
京城剛一派兵點將,濟寧侯就傷病復發了——怎麼那麼巧呢?
自然不是巧合,誰都明白,絕對是濟寧侯先一步寫密摺給皇上說了病情,皇上才派裴奕去往西域。
也許,皇上是真的要裴奕小試牛刀歷練一番;也許皇上是希望裴奕成為當年的他,立下不世之功,從而揚名天下,在朝堂就此有了堅不可摧的根基。
反正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對裴奕、葉世濤和孟宗揚,恐怕比對他自己都要好幾分。他不要同宗手足,這三個異姓人更似他手足。
一干重臣都不敢與皇上說裴奕太年輕怕是不堪大用之類的話——皇上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