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部分(第1/4 頁)
北會挨說;就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墨北臉上還是紅紅的,挪到龔小柏身邊坐著,跟龔小柏嘀嘀咕咕地說起了話。兩個人聲音壓得很低,為了聽清對方的話便湊得很近,從夏多的角度看去,龔小柏大半個身體都籠罩住了墨北,正是一種親密得無以復加的姿態。
夏多一邊跟姥姥嘮嗑,一邊忍不住心裡泛酸。
孫麗萍忽然笑道:“真不知道小北跟他小姨父哪來那麼多嗑要嘮,耳朵都快咬掉了。”說著親暱地往龔小柏屁股上抽了一巴掌。
龔小柏回身握住媳婦的手,順勢摟住她肩膀,又在她肚子上摸了摸,柔聲說:“咱孩兒今天鬧沒鬧騰你?”
孫麗萍說:“都快把我肚皮蹬個洞出來了。”
龔小柏很高興:“看來咱孩兒是個當足球運動員的料。”
墨向陽說:“當初你們大姐懷著小北的時候,他就特能鬧騰,咱媽還說生出來肯定是隻小皮猴子。”
姥姥慢條斯理地說:“他小時候可不就是個小皮猴子,路還走不穩呢,就往被垛上爬,還跟我說,姥姥我上去給你摘葡萄吃。其實那就是牆上貼的年畫!”
想不到墨北小時候還是個小吃貨。大家都笑得東倒西歪,墨北溫度剛降下去的臉蛋又紅了起來。
笑著笑著墨向陽覺得心裡發酸,兒子小時候是真能調皮搗蛋,一刻也不消停,就算平時有魏春華幫忙看著,他和孫麗華還是覺得累得不行。回想起那短暫的時光,又覺得真是很幸福。可是,如果把這段時間算作是天真無邪的童年的話,那兒子的童年真的是短暫得可怕。
好像只是一眨眼,那個小小頑童就變得安靜了,沉鬱了,疏離了。他一下子就從無憂無慮的童年跳躍出去,跑得連當父親的都抓不住、挽不回。
早幾年還好,父子倆相處的時間還比較多,可這兩年卻越來越疏遠了。墨向陽回憶了一下自己跟父親相處的情況,覺得現在和小北的相處就像是自己成年後和父親相處的模式一樣——仍然感情很深,但不好意思再像過去那樣外露地表達出來,而且互相剋制地為對方留出空間不去打擾。
也許每對父子都會走到這一步,也許這樣的相處方式更有益於家庭和諧……但是,墨向陽難過地想,小北才十四歲啊,這一步是不是走得太早了些?早到在他察覺之前就已經完成了。
“爸,”墨北拿了瓣西瓜給墨向陽,“三院的同事好相處嗎?有沒有人因為你是從縣裡調來的就難為你?”
墨向陽失笑,揉了揉兒子的頭髮:“小北啊,慢點長大啊,長太快了爸爸都要跟不上啦。”
墨北愣了愣,看著墨向陽眼角的笑紋,心裡像被誰突然用指甲狠掐了一記似的疼起來。
墨向陽今年四十歲,正是一個成熟男人做事業的黃金年齡,他長相年輕,不熟的人會錯認他剛三十出頭,臉上還沒有皺紋,但黑髮間已經偶爾看得到幾根白髮。
這樣好的年紀,是上輩子父親沒有走過的時間,美好得讓墨北陡然又生惶恐,怕時間洪流突然逆轉,讓一切倒回原點。又怕時間之河走得太快,讓衰老早早攀上父親的身軀。
“爸,我今晚跟你睡吧。”墨北把頭抵到墨向陽肩膀上,撒嬌似地要求。
墨向陽很高興。
夏多很哀怨——原本說好的,兩人今晚回墨北家裡住,沒準兒還能接著醬醬和釀釀呢。內心小人咬著手絹控訴北北沒信用。
對於墨北跟墨向陽撒嬌,一家人都喜聞樂見,墨潔少不得要假裝吃醋,非說爸爸不疼她了,她要去跟姥姥一起睡求安慰。又玩笑了大半天,看姥姥也乏了,眾人才各歸各屋準備休息。
龔小柏是開車來的,正好捎了夏多一段路,把他送回夏丞玉家。等車裡就剩下夫妻倆,孫麗萍才問道:“剛你和小北嘀咕什麼呢?”
“就是說競標的事。”
“小北還懂這些?”
龔小柏猶豫了一下,沒對妻子說實話,“小北腦子裡稀奇古怪的東西多,我聽聽他的建議,沒準哪句話就能碰出火花來呢。”
孫麗萍不吭聲了,不一會兒就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起來。
龔小柏把車速放慢,開得更穩了。其實,他剛剛心裡一直在翻騰著,因為墨北告訴了他一個競標的底價。可是墨北今天才回雲邊,剛剛知道建商貿城的事,他從哪兒知道的這個底價?如果是真的……
想起幾年前自己就有過的那個猜測,龔小柏心裡沉了沉,有些事即使是對妻子也不好說出來的,還是讓它爛在心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