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最靠近火堆的是坐東面的藍衣青年,年約十八。九,及肩的黑髮未挽髻,只用一條藍色帶子繫著,簡單,卻透出抹隨意灑脫的味兒。他肩上斜挎一隻深藍布袋,手執書卷靜閱,神色專注,似對周遭一切無聞,只在火光將弱時扔入幾截枯枝。
藍衣青年對面,一位四十餘歲的髭鬚大漢衣襟大敞,斜倚神龕,神情散漫,蒲扇般的大手抓著一隻酒罈,雪亮酒柱仰面傾入,一廟盡是酒香,那大漢自顧豪飲,旁若無人。
稍遠的角落裡橫躺著一個乞丐,身上的麻布衣服破破爛爛卻頗為乾淨,一根滑光溜溜的青竹竿橫在胸口,散發披拂面上看不出樣貌,從衣服破洞露出的面板來看,年歲不大。
白衣人冷目一掃,尋了個靠近火堆的位置,盤膝而坐,雙臂微伸,將懷中人放於膝上,披風輕滑露出那人秀髮如雲。
“阿裳,你覺得如何了?”
白衣人峻如刀刻的面龐一瞬間柔和下來。
少婦容顏清麗,卻面色蒼白,笑容絢麗,聲音清靜溫柔,“葉郎,我很好。”
“辛苦你了。”白衣人冷目浮起一抹歉意。
少婦纖細的右手輕撫凸起的腹部,溫婉一笑,正待說話,秀眉忽然一蹙,痛楚橫生。
“阿裳?”
少婦纖手抓緊白衣人,苦笑,“葉郎,我感覺,孩子快要出來了!”
白衣人一驚,峻眉一聳,將妻子身上覆蓋的披風撲展於地上,俯身將她置於其上,右臂一拂,地上數道枯枝根根飛起斜插入地。白衣人解下自身外袍支在枯枝上,做成屏風遮住妻子。
少婦屈起雙腿,壓抑的呻。吟聲時斷時續。
白衣人恆定如冰峰的面龐滑過惶急,一膝半跪於地,軀幹卻挺得筆直,薄如刀削的嘴唇緊抿成線。
廟外大雨如注。
少婦壓抑微弱的痛吟聲掩沒在雨聲中,汗水溼透重衣,指骨幾乎捏斷。
柴火添了數道,那孩子卻似乎出不來。
白衣人握緊的拳頭青筋直爆。
飲酒的髭鬚大漢猛然放下酒罈,濃眉皺起。那橫躺在地的麻衣乞丐也不知何時坐民起來,喃喃道:“這孩子怕是難生!”
話音方落,一道冰冷如劍的目光飛刺過來,那乞丐心頭一寒,暗道厲害。白衣人目光環視一圈,落在那藍衣青年身上。
“劈啪!”火花微爆。
火堆旁的藍衣青年緩緩抬頭,跳躍的火光映照出一張俊美秀致的面容。
白衣人目光盯在青年手中的書卷上,目射奇芒,“你,大夫?”
“山野郎中。”藍衣青年神色謙謙。
白衣人手緊了緊,回頭看了眼難產的妻子,嘴唇一抿,“有勞大夫!”聲音晦澀,顯見甚少求人。
藍衣青年放下醫書,長身而起,走入枯枝搭起的“屏風”後,右掌貼上少婦凸起的腹部。過了會,眉尖微皺,“你家娘子胎位不正,孩子很難出來。再拖下去,母子都危險。”
白衣人一震。半晌,艱難道:“首保吾妻。”
藍衣青年眼底掠過讚賞,想了想,笑道:“或許,大小皆可保住!”
白衣人目芒大盛。
藍衣青年唇角一勾,蕩起一道詭異笑容,眼神透亮直逼人心。
“剖腹取子,足下可敢?”
“啊?”
噤聲不語的麻衣乞丐悚然出聲,連帶那雄豪的髭鬚大漢也是滿面驚詫。
“用刀剖開產婦肚腹,取出胎兒,再以線縫合。”藍衣青年說的雲淡風輕。
髭鬚漢子嗔目而起,“胡鬧!肚腹剖開了,還能有命在?”
白衣人寒意迸發,一股無形壓力如冰山橫空而墜,目光冰冷如劍,直刺那青年。
藍衣青年全身衣袍在白衣人氣勢下無風鼔蕩,神色卻不改,笑容從容。
“足下可敢?”
廟內如被冰封。
“好!”
白衣人斷然一字。
藍衣青年唇角微彎,從布袋中掏出一個拳頭般大小的瓷瓶,擲給白衣人,“這是麻沸散,給產婦服下,開刀時就不會痛。”
麻沸散?傳說中的華佗神藥?麻衣乞丐和髭鬚大漢雙目睜圓。
白衣人目光閃動,依言將瓷瓶中的藥水喂妻子服下。不一會兒,那少婦的呻。吟聲漸漸弱了去,雙目闔閉似昏似睡。
藍衣青年又從布袋中取出一個銀製小酒壺,壺蓋方啟,那髭鬚大漢便吸了一下鼻翼,“好烈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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