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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何出此言,”李勳自知辯解無力,索性將話攤開來說,“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王爺好,為娘娘好。凡事最好留有餘地,娘娘往後可得謹言慎行。”
康貴妃憤然疾走幾步來到李勳面前,甩手就是兩耳光打得叭叭直響。李勳握緊拳頭,生生受下不予抵抗。
“留有餘地,”怒極反笑,康貴妃直指李勳,顫聲道:“本宮就是太留有餘地,才會引狼入室。要不是你背地裡攛掇,恪兒怎麼會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禍事。奸佞賊子,該殺。”
弒父這詞趙謹恪最近聽得頗多,本就煩躁,聽到自己母親也這樣形容,更是面色不虞,不耐道:“父皇這不是活得好好的,您未免言過其實。”
好好的,康貴妃嗤笑。先不說昏迷半個多月,就是醒來後也是一臉痴痴呆呆的模樣,對誰都是傻笑,完全沒有自理能力。如果這算活得好好的,世上就沒有活得不好的。
原以為這個兒子只是急功近利急於求成,卻沒想早已包藏禍心,為了權勢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敢暗害。前兩日,在身邊服侍多年的老嬤嬤返鄉祭祖回來,告知她此事。她只當民間無知亂傳的流言蜚語,根本不予理會。
恪兒雖然做錯過事,但他曾在自己面前歃血贖罪,這些年又孝心有加,在外辦差時尋到的好玩意皆往宮中送來。任她冷眼相待也不惱怒,一味笑臉相迎極盡討好。如此這般,其心可憫,沒成想她終是看錯了人。幡然悔悟是假,邪念一旦入骨至死難除。
她生的兒子,弒兄又弒父。兄長被他害得終年臥榻在床,父親被他毒成痴呆。狼子野心狠戾至此,竟是她的親兒子。思及此,康貴妃潸然淚下掩面痛苦。她好悔,悔不當初。在他害了乾兒後,她不該偏袒隱瞞助紂為孽。如果當年就將他繩之以法,皇上也不會遭此不測。
至親至愛之人,殘的殘壞的壞痴的痴,這輩子生有何戀。
傷心欲絕急火攻心,眼前突然一片黑蒙,康貴妃身形搖晃腳步踉蹌。再也不看二人一眼,蹣跚著步子蕭然出屋。
“你們若真把我當做兒子,我也不至於此。”
凝視著蕭索落寞的背影,趙謹恪輕聲呢喃,輕得只有自己能聽到。轉眼便收回心神,叮囑李勳。
“派人盯緊鳳鸞殿,傳我口諭,裡頭任何人都不得出宮,包括我母妃。”
康貴妃回宮後靜坐了一宿,任嬤嬤在身邊千勸萬勸,始終雷打不動枯坐神思。這一晚,她想了許多,從嫁進王妃當上側妃開始,許多的往事。
印象中,她好像沒有失寵的時候,因為趙安鐸需要借住她孃家的力量登上皇位鞏固皇權。然而,他需要康家,又何嘗離得開陶家。所以她其實無需計較太多,在與陶家兩姐妹的爭鬥中,誰都不是勝者。唯一得意的,只有趙安鐸。江山美人皆在手,他愛的愛他的他都得到了,怎能不得意。
最終傷心的,唯有她們三個女人。爭來爭去不過一場空,皇后最先想通,於是她走得最早,在趙安鐸心中牢牢佔據著不可磨滅的位置。然後是陶賢妃,長春宮走水是她有心還是無意,再也不會有人知曉。最後該她了,一輩子得不到愛,這無望的一生,早該結束了。
鼓敲五更,黎明晨起,日潤而出。
康貴妃站起身子,對鏡貼花黃當窗理雲鬢,金簪玉釵袖手蛾眉,大紅鳳袍加身,明豔如往昔。
盛裝來到養心殿,宮婢們正服侍趙安鐸起身著衣,康貴妃遣退她們,只留嬤嬤在門外守候。
端過特意命御膳房熬製的薏仁紅豆粥,舀一勺吹涼再送到趙安鐸嘴裡。趙安鐸看著眼前的女子痴痴的笑,目光清澈如同孩子般純淨。
“我這一生都在為你,到最後卻是害了你。”
任由趙安鐸玩弄胸前的金項圈,康貴妃給他擦拭嘴角流出的殘粥。
“她走了,你卻再也記不起她。也好,能忘的都忘了吧,忘了才不會傷心。”
再舀一勺,耐心為他服下,自己也吃上一口。
“至少,最後一刻,陪在你身邊的只有我。”
永澤二十二年九月丙辰,帝歿,貴妃康氏同歿。
“昭告天下否。”李勳問。
趙謹恪仰倒在龍椅上,拿手遮著臉,良久,才堅定道:“先瞞著,等本王登基後再議。”
“當!”
筷子掉地的聲音,清芷微驚,看向趙謹煜。命初情再置一雙,遞到他手中。
“怎麼了?”
趙謹煜搖頭,勾起嘴角笑笑,繼續用膳。明明一切都在掌控中,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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