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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屈膝,金沛姿卻被皇上托住了手:“皇上,這是……”
弘曆輕哂一笑,從容道:“皇后方才讓人知會了朕,裕太妃已經醒轉了。朕也是剛從寧壽宮過來,今晚皇后會親自侍疾在側。若太妃病情穩定,明日起便不用六宮侍疾了。”
“太好了。”盼語和金沛姿異口同聲道。二人有些尷尬的互睨彼此一言,復又垂下頭去。這樣的氣氛雖說並不是劍拔弩張那樣的兇險,卻令在場之人均尷尬不已。
金沛姿不知道皇上這樣挽留,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意。明明就是來看嫻妃的,卻還不讓自己走。或許他是不想太過冷待了自己吧,可這麼一來進退兩難,豈非更讓她難受了。
盼語倒是學了皇后的樣子,想大度一回,沉穩笑道:“裕太妃方醒,想來皇后娘娘那裡會有些忙亂,不若臣妾先去寧壽宮搭把手。就讓金貴人陪著皇上說會子話吧。”
弘曆正在為難,聞言不免讚許一笑:“也好。”心想嫻妃不執拗的時候,到底是極為善解人意的,與其三個人都僵持在這裡,她這樣做的確是穩重有效的法子。
可嫻妃的這些好,落進金沛姿眼裡,簡直就是天大的嘲諷。她是沒有恩寵,甚至連府中都不及,卻也不需要別人施捨。皇上的心既然不在,人勉強留下又有什麼意思。心裡彆扭著勁兒,臉上的表情便不那麼柔順了。皇上不說話,她也死撐著不說話。
待到嫻妃離去,二人相對而立,氣氛非但沒有緩和,反而愈加的僵漠起來。
弘曆微有不悅,畢竟看慣了嬌花美顏,就很難習慣碰一鼻子灰了。可金貴人給他的感覺,還真就是親近不得。“怎麼不說話?”他沉著嗓音相問,多半還是希望能寬和的化去她面龐與心底的冰霜。
金沛姿如常一笑,不慌不忙:“臣妾方才與嫻妃娘娘用過晚膳,不知皇上可曾用過了。不如讓小廚房準備幾樣糕點來,請皇上邊吃邊等著娘娘回來。權當打發時光了。臣妾拙口笨舌的,不知道當陪皇上說些什麼好。一言不得,攪了皇上的興致就不好了。”
自己也沒想到,當如此近距離面對皇上的時候,她竟然會說推開他的話。
嫻妃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讓自己陪皇上。可為什麼金沛姿就是過不去心裡這一關,拉不下臉對著自己魂牽夢縈的夫君,融融暖笑。
或許是骨子裡的清高使然,她真的無從做到撕破臉皮,輕踐自己的尊嚴,去逢迎一個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這麼一想,金沛姿倒也坦然了。她平和而舒緩的目光,輕柔的如同一縷朝陽熠熠生光:“皇上若是沒有別的吩咐,臣妾先行告退了。”
“你怨朕?”弘曆想也不想,脫口問道。
金沛姿的動作僵持,明顯是遭了這話的衝擊。怨,她何來的怨,又怎麼敢怨。徐徐的抬頭,對上弘曆薄怒辦清凜的眸子,她說:“臣妾不是阿魯威,奏不出一曲湘妃怨來。皇上若是想聽,嫻妃娘娘的琴技總是不錯的。”
“哼。”弘曆輕哼一聲,卻並沒有苛責的意味,反而很是涼薄與不羈。“朕幾時說過,要聽你彈奏湘妃怨了。”稍微停頓,弘曆接著道:“旁的也就罷了,你與嫻妃同住承乾宮,多少也學到了她幾成硬朗。說話辦事自不似府上那會兒,連對朕的態度也不同了。”
心裡的酸澀,隨著皇上的話輕搖慢晃的蕩起來。金沛姿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好半晌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皇上始終是天子,自己不過是天子身邊的小小貴人,無論是身份還是情分,她都不該不滿,也著實沒有資格不滿。
屈了屈膝,金沛姿忍著心裡的難受,緩慢道:“臣妾還是一如往昔,不過是鮮少見皇上了,一時無措。既然不知道該怎麼能為皇上解憂,至少也該學會不給皇上添亂。”
弘曆被她的說辭逗笑,逼近問道:“那麼金貴人覺著,怎麼才不算給朕添亂?難道就是這樣愛答不理,冷眼相向麼?”
“皇上言重了。臣妾可當不起。”金沛姿稍微後退一步,縱然心裡還是渴望能這樣靜靜的陪在他身邊。“臣妾不過是想,多說多錯,不如不說不錯。”
“朕竟然不知道,在你心目中,朕如此可怖。”弘曆又向前逼近一步,像是卯足勁逗弄著金貴人玩。“連與朕說話,也這樣誠惶誠恐的,難道朕會吃人不成?”
若是平時,金沛姿或許會笑。這會兒,無論如何她也是笑不出來的。“皇上,臣妾並沒有這個意思。”金沛姿有些惱怒,薄薄的從她蘸點了胭脂紅的腮邊透出來:“臣妾不過是想,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罷了。”
“哦?”弘曆不明所以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