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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虛。小趙告訴了張師傅我們的來意以後,張師傅有些不好意思,連連說麻煩我們了。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感覺,好像眼前這個老戲劇藝術家為什麼對我們這些人如此唯唯諾諾的客氣,不過我很快想明白這是因為什麼,是因為自身行業的逐漸沒落,以至於他們覺得自己還是當年的那個戲子,大概是覺得低微吧,想到這裡,不禁惋惜。坐下以後簡單聊了幾句,我開始詢問張師傅的身世,因為根據之前小趙所說的來看,張師傅之所以會被鬼上身一定是有緣故的,於是弄清楚他的身世或許能夠發現一些問題所在。
張師傅說,他是1981年跟著他的師傅學習川劇的,1981年,那年我才剛剛出生,這麼說來,張師傅已經唱戲唱了30年,十來歲就開始學藝了。他說他的師傅也是唱了很多年的老戲劇家了,川劇的一些技法他的師傅基本都會,而且在50年代到80年代這期間,在當地算是有名的淨角。尤其是唱《千里走單騎》裡的曹操,演得活靈活現。張師傅告訴我,他的師傅在90年代的時候去世了,直到那時候開始,他才正式挑大樑,成了當時劇團裡的臺柱。說著張師傅感嘆到,他這一生若是沒有他師傅的教導,他可能到現在也是一事無成,說不定還幹了什麼不好的事呢。我問他為什麼會這樣說,他說他在從師以前,本來是地方上一個小混混,成天干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後來是因為肚子餓得不行了,跑到他師傅家去偷東西吃,當時還沒拜師,被他師傅給抓住了,看他可憐,於是就提出收他為徒,這才讓他走上了川劇藝術的道路。
聽到這裡,我很有親切感,因為雖然不是一個年代的人,但是卻有類似的遭遇。任何一個偶然,也許都會成為改變一生軌跡的理由,張師傅若是不去偷東西吃正如我當年如果不毅然跳上南下的火車,那麼他也不可能拜師學藝成為一個川劇藝術家,我也不會因為火車上的那個瞎子的託付,成為一個不入流的獵鬼小子,自然也不會有今天的這次碰面,所以一切都是機緣,緣起緣滅,總歸是個緣字。
張師傅告訴我,他師傅是個苦命人,可謂生不逢時。在剛剛解放不久的時候,全國百廢待興,所謂的破舊立新,倒也是在鼓勵他們的川劇藝術發展,於是自打他開始登臺表演開始,就成了當地的名角。不僅僅是曹操,他師傅還把包公和關羽也是演的活靈活現,後來川劇團吸引了一批新人,其中有一個女的,是唱花旦的,最拿手的就是昭君出塞和貴妃醉酒,後來這個女的漸漸就跟他師傅好上了,成了他的師母。張師傅坦言,關於師母的故事他聽過許多,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師母,因為師母在60年代的那場文化大浩劫中蒙難,後來抑鬱而死。所有關於師母的故事,他都是從自己師傅口中得知的。
我聽見有死人的事情出來了,趕緊抓住發問,希望張師傅能夠把他師母去世的過程說得詳細些。張師傅說,這也是聽他師傅說的,當時他的師傅跟師母剛剛結婚不久,兩人還都是縣川劇團的臺柱,來看戲的人比現在要多得多,但是恰好那期間遭遇了那場浩劫,在加上原本作為一個戲子來說,社會地位本來就不高,而那些所謂的“造反派”也更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似乎把人人都不放在眼裡。有一次他們當中一個當小官的來包場聽戲,見他師母長得好看,就百般刁難,一會要唱貴妃醉酒,一會又要唱梅花詩,一會有換什麼出塞北,後來他師母說了句官老爺能否一次聽完一段再換,因為她反覆換裝實在麻煩而且耽誤自己不說還耽誤了整個戲班子的表演,但是她的這句話讓那個人不高興了,於是揚言說你們這群下九流的戲子也敢跟我說三道四,信不信我拆了你們的臺子。川劇團的負責任和張師傅的師傅都出來幫忙周旋解圍,但是那人一律不買賬,憤憤拂袖而去。過了沒多少日子,張師傅的師母就被扣上了高帽子,強行拉到街上游街,跪在地上接受眾人無端的批判,張師傅的師傅也沒能逃過,作為犯人的家屬,一樣接受審問。到最後也沒能批鬥個什麼結果出來,大家漸漸也就散去了。這期間大大影響了川劇團的表演,兩個臺柱都被當成反革命而被捕,即便是事情過去了,他們也不敢再聘請這樣的人來繼續唱戲。張師傅的師傅生性還算豁達,覺得人吃虧是福,只要命還在,生活就能持續下去,但這並不代表他真的忍下了這口惡氣。只不過礙於人微言輕,自己本來在那個年代也算不得什麼高檔職業,不忍也得忍了。但是張師傅的師母畢竟是以個女流,對於這樣的無端指控,她肯定是非常委屈的,再加上風頭過去以後,沒有劇團肯再請他們重新登臺,她甚至覺得自己的一生已經完全毀了,接著抑鬱成疾,最後就這麼含恨死去。
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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