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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我也考慮得差不多,我還是決定再等一晚上,期盼能有什麼新的線索。回去以後,我跟唐先生都是昨夜沒有休息好的人,於是很早就補了場瞌睡,從前幾次鬼魂出現的情況來看,這個鬼更喜歡在夜晚出現,於是我打算當晚熬夜了,我所說的熬夜並不是像昨晚那樣開著電視看到天亮,而是假裝睡覺,靜靜等它的出現。雖然他是否出現,我完全沒有答案。
晚上我出去買了些吃的,等到晚上12點過,我們就開始在床上裝睡,三絃琴我還是放在最初放它的那個椅子上,一直等到接近三點鐘,我手機都要玩得快沒電了,突然感到額頭一股涼意,於是我慢慢望向開闊的地方,這次看到的鬼再一次變了位置,它蹲在最初孟小姐說的那個床腳的地方,姿勢也是孟小姐說的那種蹲姿,不過它並沒有張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我,而是一直耷拉著腦袋,看上去十分沮喪。
我動了動手指,叫醒唐先生,他大概忘記了我們是在等鬼出現,肯定是睡著了。所以當他醒來看到的時候,嚇得叫了一聲,大概跟我頭一晚是一樣,於是也是由於驚擾到靈魂,我眼看著那個鬼在我的眼前忽閃忽閃幾下,就消失不見了。
我從床上坐起來,漸漸覺得這個鬼魂好像是沒有惡意,但是據孟小姐所說,當她看到這個鬼魂以後,當天就出了個車禍,雖然收到驚嚇,可是並沒有受傷,也就是說看上去是因為撞鬼而發生了意外,是不是也可以換個角度想想,這個鬼搞不好是暗暗使力保護了他們一家人,否則為什麼不讓他們受傷呢?而且這幾晚的出現都跟這個老宅子和那把三絃琴有關,從白天老婆婆的口中我已經非常確信了,這個鬼就是當年宅子還是茶館時候的老闆,他也是這把琴的真正主人。
或許他反覆的出現,只是為了要解開自己的心結,而不是為了害人。於是我想到了剛剛他蹲在我床前的那個動作,他一直低著頭,垂著腦袋。這是想要表達個什麼,沮喪?是因為我沒有辦法查清真相嗎?
我下了床,從枕頭下拿出羅盤,開始在之前它出現過的幾個地方檢查著,之前它坐在唐先生的床上,床上卻沒有了它的痕跡。而強烈的反應還是出現在三絃琴的周圍和今晚他蹲的位置。於是我走到床前,學著他剛剛的姿勢蹲了下來,突然想到,他是不是在看什麼東西?這個酒店是後來翻新修過的,即便是有什麼當年遺留的東西,也恐怕是早就不見了,於是我請唐先生幫我開啟屋裡所有的燈,我維持原有的姿勢不動,開始在地上仔細的尋找。我這才發現,原來這間酒店除了裝潢是後來全新的,它的地板卻沒有換過,依舊是當年那種刷了紅漆的長條木地板!我請唐先生跟我一起把我睡的那張床挪開,在床底下仔細尋找,發現地板上的油漆是重新塗刷過的,因為接縫處,有新漆的痕跡。冒著被罰款的危險,我本來想要撬開地板的,於是用鑰匙開始刮那些接縫處的漆,在就這當時那個鬼低頭看向的方向,我連續颳了好幾條接縫,終於在其中被床腳壓住的一條縫裡,刮開以後,找到了一根長長的,有些生鏽的琴絃。
這絕對是此行最為重大的一個發現,同時也算是解開了我心中的疑惑,如果我猜測得沒錯,這個鬼之所以流連了這麼多年,卻畏懼生人,也不肯跟人搭建溝通,只是憑藉著當初的掛念而存在,原本就已經很難弄懂它到底需要的是什麼,好在找到了這根琴絃,於是我想,他一定是一個非常熱愛蘇州評彈的人,而那把三絃琴就是他留下來唯一的掛念,也許是因為當初的逃難,遺留了一根琴絃在地上,時間久了,細細的琴絃不容易被人發現,漸漸的也就嵌進了地板的接縫裡。而他生前為了謀生,也一定新配了跟琴絃,或許就是現在琴上的那根,後來又不得不為了生活當掉了自己心愛的琴。之後或許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去世了,這把琴就成了他的遺憾和牽掛。
我無法向它求證,因為這一類的鬼魂意識是非常薄弱的,基本上沒有辦法與之溝通,即便是喊魂來問。他本來就只是個普通的老百姓,想來也不會是死於非命,壽終正寢的人有了放不下的執念,除了它肯自己說出來,或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的碰巧猜中,也許就永遠也解決不了。我很慶幸當初這麼多年以來,沒有人毀掉這把琴,否則極有可能激怒它,而造成一些無可估計的惡果。
一個以蘇州評彈開茶館維生的人,因為戰爭和時局的動盪,丟棄了心中的摯愛,成為一段永遠的遺憾,也許當初他當掉三絃的頭一天賣藝,就成了他手藝的絕唱。而反觀我們當下的社會環境,民間的精粹,不是也正像是蘇州評彈或是川劇變臉等永遠打不過京劇的地方藝術,正在逐漸被替代和弱化嗎?
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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