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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卻並沒有閉上眼睛。因為她一閉眼睛,懷明弘那病弱憔悴的模樣馬上就會從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初見時那個藍袍玉帶的神俊少年,那個和自己搶著吃糯米藕的開朗少年,那個情竇初開追著自己要汗巾的頑皮少年,如今象一塊被灰塵掩矇住的美玉,黯然無光地躺在弘益院裡,蠟黃著一張臉,忍著撕扯般的胸痛,咳著血…樂以珍一想到這些,胸口就會劇烈收縮著抽痛。她很想勸慰自己說,他生病跟自己沒有關係。可是心中總有另一個聲音在提醒她,雖然事情並不由她做主,但她也脫不了干係。
到底是身子重,她睜著眼睛糾結了一會兒,眼皮開始發沉,闔上眼後沒過一會兒,她就迷糊著了。她睡得並不安穩,各種奇怪的夢境在她的腦海裡閃現。
起初是兩個樂以珍在懷府裡並肩行走,府裡的人都象見了鬼一樣,驚叫閃避,只有懷遠駒手持一柄寶劍衝了過來,問她們兩個:“你們哪個是真的樂以珍?”“我!”兩個人都指著自己搶道。懷遠駒見此情形,咬牙瞪眼道:“既然分不清真假,那就兩個一起砍了!”
接著就衝出來一個人,是那個藍袍玉帶的懷明弘,攔在懷遠駒面前,勸阻道:“爹手下留情,兩個珍兒豈不更好?你一個我一個,再也不用爭了。”懷遠駒似乎也覺得此話有理,指著兩個樂以珍問懷明弘:“你要哪一個?”
然後懷明弘一轉身,就變成了披頭散髮面色蒼白的樣子,指著假的樂以珍說道:“我要這個!”語畢,也未見他腳下挪動,竟在瞬間到了假的樂以珍面前,伸手往她的臉上撫:“你跟了我,我這病也算沒有白得…”
假的樂以珍正驚駭發怔期間,身後傳來一聲尖厲的喝罵:“珍兒!你沒良心!竟然跟我搶男人!”她一回頭,見冬兒紅著眼睛,手握一柄雪亮的匕首直衝過來,到了近前,將那匕首往她身上一刺,匕首悄無聲息地沒入了她的身體裡,沒有痛感,卻能看到鮮血順著冬兒的手流了下來…“啊!”樂以珍一聲驚懼的尖叫,猛得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屋裡靜悄悄的,淡青色的床幃帳子微微地擺動著,象是有人剛剛掀簾而去一樣。樂以珍還未從剛才的詭異夢境中掙脫出來,屋子裡的寂靜擴大了她心中的恐懼感,她只覺得一顆心猛烈地收縮著,額頭冷汗直冒,渾身虛軟無力。
“定兒!”她只來得及喊出這兩個字,便伏在床沿上,翻江倒海地吐了起來。
第四十二章 難得和諧
定兒在門外聽到了樂以珍狀似驚恐的喊聲,推門衝了進來,正看到樂以珍趴在床沿上吐得一塌糊塗。定兒嚇得一聲尖叫:“芹兒!”
兩個丫頭一前一後衝到樂以珍面前,又拍又撫,希望她快些止了吐。可是樂以珍的胃收縮著,一陣強過一陣,刺激著她的喉嚨,想停都停不下來,直吐到連酸水都沒有了,她仍然乾嘔了好一會兒,才漲紅著一張臉直起身來。
再有兩個月就要生的人了,早就過了最初的反應期,突然就吐成這個樣子,定兒著實不敢輕忽,收拾了屋裡的殘局之後,她給樂以珍沏上一壺熱茶,吩咐芹兒:“好好兒照看姨娘,我去向太太稟一聲。”
樂以珍胃裡抽著筋,正就著芹兒的手喝著茶,聽定兒這樣說,趕緊攔阻:“不可在此時煩擾太太,二少爺的病正鬧得太太不安生呢,現在去擾她,豈不是忙中添亂?我只是剛剛兒做了惡夢,嚇了一下,喝了熱茶,躺一會兒就好了。”
定兒聽了,只得作罷。
可是情況卻並不象樂以珍估計的那麼樂觀。她喝了幾口茶後,復又躺了下去,虛弱疲倦之下,倒真的又睡了一覺。可惜這一覺還比不上剛才那一覺安穩,一會兒看到她的媽媽水淋淋地站在碧塘公園的蓮池中央,一會兒看到她的爸爸扯著媽媽的頭髮往水裡摁,一會兒又看到一個男孩兒,打著一把竹青的格子傘,站在濛濛雨簾的另一端望著她,她想靠近,卻只是將距離拉得越來越遠…她還看到懷府白幡招展、素孝滿地,每個神情悲悽的人路過她身邊,都會恨恨地看上她一眼,然後哭一聲:“二少爺!”彷彿就是故意哭給她聽,折磨她的神經一般…然後她就在惶恐不安的心情之下醒轉過來,這次沒有吐,卻被冷汗浸個渾身透溼,身上每一塊兒肉都在疼痛,伸手往自己的額頭一探,滾熱燙手。
她病了!毫無理由毫無徵兆,突然就病倒了!
兩個丫頭徹底慌了手腳,一個說要去稟告老太太,一個說要馬上請大夫。樂以珍卻喝止了她們兩個,只讓定兒去廚房要了一碗薑湯,自己喝下了,窩在床上捂著兩床棉被,希望能快些退燒就好。
定兒和芹兒看她燒得面上潮紅,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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