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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景熠點頭,“這幾日政務繁忙,不及向母后回稟,是兒臣的不是。”
太后目光閃爍一下,盯著景熠半晌不語,後才轉身離去。
打發了在場的人,景熠不發一言的往政元殿裡走,我也顧不上別的,追上去拉住他:“景熠!”
他低頭停頓一下,回頭:“言言,你現在馬上出宮。”
我怔住,一時無言。
十三年前,是老睿王作為關鍵人物力挽狂瀾,如今,他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京,難道——
我抬頭,問:“局面很棘手,是不是?”
“你不要問那麼多——”
“為什麼不要問?”我有點著急,緊跟著,“你說沈霖要回來的時候,沒說還有老王爺。”
“沒什麼可說的,”他皺眉,“朝政的事你幫不上什麼,叫你走你就走!”
我搖頭:“已經到這個份上,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莫名失蹤,到時候宮宴上你要怎麼解釋?”
如果老睿王的回京是秘密進行,景熠沒道理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我不知道他之前與太后有過什麼協議,現在太后明顯有了旁的打算,他卻在公然違逆的同時亮了底牌,如果我再失蹤,他將滿盤皆輸。
“況且太后既然看到我了,想來早有戒備,不會輕易讓我走得掉。”
“你不用擔心這個,我來安排——”
“可是如果——”
“言言!”他忽然怒起來,“你任性夠了沒有!非要我把話說明白是不是!”
被他吼得一愣,我咬咬唇,仰頭:“那你就說明白。”
他沉默著,許久才道:“言言,我不想傷你,可是你清醒一點吧,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我們都把自己想得太強大,貪圖了不該貪圖的,當大局一再失控,是時候醒悟了。”
我看著他,想到寧妃說過的話——不要逼他把什麼話都說出來,因為他極有可能說不出來。
還好,他說出來了,我只是沒料到,會是這樣的話。
眼眶裡有淚盈上來:“……為什麼這樣說……”
他不出聲,我努力的想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一些欺騙,一些不捨,哪怕是些許猶豫。
可是擺在我面前的,只是一片平靜澄明,穩得讓人絕望。
“是你的大局不能留我了,”我的聲音有點啞,“還是你?”
景熠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沒有分別。”
眨眨眼,我沒有讓淚掉下來。
長陽殿宮宴,因著老睿王的回京,皇室及王族成員幾乎聚了個齊全。
景棠身邊的位子空著,不過三日,她竟是消減明顯。
上首,景熠身邊坐的是貴妃。
沒有人覺得不妥,甚至沒有人提起爹或者我,彷彿那個前一日還存在的皇后此時已然煙消雲散,彷彿作為容成家的一員,不在場才是最合理的狀態。
當太后拿出那一疊脈案口供痛斥陳詞的時候,景棠平靜的垂了眼,景熠亦沒有任何波瀾。
這讓我忽然就有了一個錯覺,覺得這場面像極了一場蓄謀已久的撲殺。
比起還被禁錮在容成府的那些大人物,我何其幸運可以逃脫。
只可惜,給這場撲殺添上濃重一刀的,是我自己。
緩緩扯動了下嘴角,我在長陽殿門口現了身,令許多人倏然變色。
對所有的目光全然不理,我穿過驟然安靜的正殿,徑直走到太后面前淡冷開口:“太后這麼急著滅掉容成家,就不怕偽造詔書的事揭露出來,大家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太后盯著我,忽然笑了笑:“好一個魚死網破,你死到臨頭,還妄想胡言翻盤麼!”
我只是不語,任許多熱辣目光落在身上,恍若不覺。
“把人帶上來!”太后衝著我背後門外吩咐。
慢慢回頭,我看到被帶進來的人,是平妃。
一年多以前害我在政元殿功虧一簣,我曾經一直以為是慧妃的那一個,名義上半年前就已死在冷宮的那一個。
她滿面蒼白,只迅速的朝我看了一眼就低下頭去。
“可看仔細了?”太后問。
“是。”
“說!”
“就是她,曾經在政元殿行刺皇上,後來逃脫了的。”
到此,我微微一笑,轉過頭去看景熠。
終於與他四目相對的時候,儘管那目光沉的可怕,但我知道,他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