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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我看似隨意的選了個切入口,竟然是毀了她多年的安穩和期盼,儘管她自己也不見得沒有懷疑過真假,但在這宮裡的女子,能有一個虛幻的夢想亦十分難得。
之前以為她言語中的憤懣不甘是緣於景熠的薄情不理,現在想想反而恰恰是這種冷落才給了她一片安寧,她的擔憂來自景熠是否真的要放棄她,她壓抑著的憤怒情緒則是衝著那個失去的孩子,以及即將害她失去更多的我。
一個人順著昏暗小路慢慢的往坤儀宮走回去,一遍一遍的想著寧妃說的那句話,儘管早就知道後宮爭鬥歷來慘烈,比戰場更危險,比朝堂更復雜,有說一入宮門深四海,有說三千紅顏綃香斷,卻全不如這樣一句話來得無端貼切,又深入骨髓。
我們是生來就註定的。
我知道自己從做下決定的那一刻起,早晚要徹底成為其中之一,卻沒想到來的這麼早,這麼早就有人用看似隨意平常的一些話把我僅存的那一點幻想破滅。
生來註定,至死方休。我要面對的是一群拿命在拼的女子,她們用了全部心思氣力在我惦念的那個人身上,不見得愛他,卻是因為他不愛她們,我不希望景熠多情四散,卻也不願他是薄情的。
我該怎麼辦,生來註定的並不包括我,是我自己選了這條路,我很怕有一天走到盡頭的時候,回過頭狠狠的悔了,卻看到自己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我也在想著寧妃臨走前最後的那句話:“你要的根基在廣陽宮,你缺的瞭解在我這裡,我會讓你看到我可以做什麼,但至於是我還是我們,就要看皇后娘娘能給臣妾什麼了。”
到了東側門,看到水陌有點焦急的等在門口,我不想說話,卻見她忙著湊過來道:“小姐,皇上來了。”
我一怔,問她:“那怎麼不去尋我。”
我和寧妃就站在原地沒有動過,水陌要想找我十分容易。
她朝寢殿裡頭指了指:“皇上說等著就行,不必去找。”
我點點頭沒有出聲,感覺心裡有什麼閃了一下,一時卻沒有抓到。
略略加快了腳步,到殿門口,看到裡頭那個熟悉的身影,還是方才宴上的正式衣冠,再算算時辰,他儼然是從長陽殿直接奔了這裡。
聽到動靜,景熠轉頭看我,就是這一個目光交錯,讓我突然想到了方才在心裡一閃而過的東西,整個人驟然清明。
分明又是一句話,看似澄清又似承諾,景熠說過的——
那些女人全都可以被犧牲,你不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章 隔夜兩重天(三)
心裡有無名的感慨湧上來,不知是想要討他喜歡,還是一時找不到更好的表達方式,我第一次擺了巧笑倩兮的表情迎上去:“皇上——”
也許是實在生疏可笑,眼看著景熠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我立刻就後悔了,只好忙著淡下神色,在後面跟了一句:“長陽殿那邊興致正濃,到這邊來做什麼?”
話出口連自己都想要皺眉,前一句熱情過度,後一句又嫌生冷刻意,竟是連話都不會說了。
景熠此時微微一笑:“皇后愈發了得,朕還沒問你做什麼去了,卻是先被你問回來。”
“怎麼,”見我窘然無語,他意味深長的補了一句,“長陽殿興致正濃,惹皇后不高興?”
我聞言停頓了一下,也不知哪來的衝動,抬眼看著他:“是啊,皇上何必明知故問。”
他揚眉,少頃道:“明知是一回事,卻還是要問一問的,幸虧朕過來瞧瞧,不然若是無端生了罅隙,可怎麼——”
話還沒說完,忽然見他的眼睛越過我肩膀朝後面望去,同時我也聽到有人迅速接近的聲音,回頭時見傅鴻雁已經站到門口,一臉凝重的看著我們,等著景熠的允。
景熠略一點頭示意他進來:“什麼事?”
傅鴻雁朝我看了一眼,再看景熠時略帶遲疑。
我會意,淡淡一笑,側頭對景熠道:“我先進去了。”
不等景熠點頭,我就邁步朝內殿去,儘管傅鴻雁常年跟隨景熠,但有後宮妃嬪在的時候他從不會擅闖,蔡安就在門外,他不等通傳就要親自進來,定是有要事,想來耽誤不得。
不想才邁出一步就被景熠一把攔了,以一個有點曖昧的親近姿勢把我鉗制住,扭過身來,聲音不大的響在耳邊:“誰讓你走了?”
說著又轉頭衝著傅鴻雁:“說。”
“是,”面對並不如常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