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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所罕有,我心想深夜在荒山廢屋附近,有蛇舅母裝作小孩哭叫,吸引人出門察看,當真是如精似怪,再看那蛇舅母通體蒼灰,兩眼腥紅,與尋常的四腳蛇截然不同,顯然是身帶劇毒,心中頓時一寒。
厚臉皮手裡剛好握著頂門的木棍,眼看蛇舅母爬到近前張口吐信,掄起木棍就打,誰知那蛇舅母快得驚人,他一棍落在空處。
我眼前一晃,就見月下有團灰霧閃過,直奔厚臉皮身側,我忙拽著他往後躲閃,蛇舅母一口咬在了他手中的木棍上,毒涎流到木棍上,哧哧作響,這一口咬到人的話,只怕會在頃刻間全身烏黑橫屍就地。厚臉皮吃驚之餘,急忙放手扔掉木棍。大煙碟兒叫道:“快……快進屋!”他顧不得轉身,身子往後一倒,翻著跟頭逃了進去。我和厚臉皮邊推邊推門,想著那蛇舅母再厲害,關上門就進不來了。豈料不等廳門合攏,蛇舅母口中呵出一道黃煙,腥臭已極,我和厚臉皮見這情形不對,只得往後退讓,退得雖快,沒讓那道黃煙般的霧氣碰到,但鼻子裡聞得一股死魚般的腥氣,不由自主地淌下鮮血,那鼻血流得用手堵也堵不住,眼前一陣陣發黑,只慢得這麼幾秒鐘,廳門沒能關上,耳聽淒厲的哭叫聲響起,蛇舅母已在嘶鳴聲中跟著追進屋來,月光下吐氣成霧,看得人毛骨悚然。
事出突然,不等我從揹包下拽出土槍,蛇舅母便爬進屋裡,我們不住後退,但這間大屋只有前門,退到擺放棺材的牆下就無路可走了,眼看蛇舅母口吐黃煙,越逼越近,大煙碟兒臉色如灰:“完了完了,看來今天是……過不去這道坎兒了!”我按著流血不止的鼻子對厚臉皮說:“二皮臉你剛才聽我一句,咱們也不至於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厚臉皮道:“你又不是當頭的,我憑什麼聽你的話?”他又對大煙碟兒說:“老大你瞧見沒有,咱都死到臨頭了,這小子居然還惦記著搶班奪權!”大煙碟兒嘆道:“唉,你們哥兒倆有什麼個人恩怨,留到下輩子再說不行嗎?”
我背後倚住一口棺材,身處絕境,無法再退半步,卻不甘心就此等死,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急忙招呼那倆人道:“咱們快推棺材!”厚臉皮道:“不錯,推棺材壓死蛇舅母!”三人當即推動身後的棺材。三口棺材放在屋裡很多年了,屋頂漏風透雨,棺板早已腐朽,我們死中求活,使出全力掀翻棺材。可蛇舅母行動太快,轉過壓下來的棺材,眨眼間繞到了牆根,對著厚臉皮張口就咬。我們卻因推用力過猛,順勢跟著翻倒的棺材往前撲去。蛇舅母爬行如飛,它一口落空,竟不掉頭,圍著這口棺材轉了一圈,又到了我們對面,雙方當中仍隔著那口棺材,它昂首直立,作勢要吐黃煙。我們只好再次推動棺材,不過棺材風吹雨淋的年頭太多,棺板皆已腐朽,早已受不住力,一揭之下,只聽棺蓋喀喇一聲裂成幾塊。我見只揭起一大塊棺材蓋,想也不想,對著那蛇舅母狠狠擲去。蛇舅母一縮身閃開棺蓋,倏然間爬上了棺材,對著我們發出小孩哭叫般的蛇嘶聲,此刻近在咫尺,不論它吐出黃煙還是張口咬來,我們皆已無從躲避。
誰知蛇舅母爬上棺材,剛要吐出霧氣,突然一聲長嘶,掉轉過頭,一陣風似地出了屋,頃刻間不知去向了,它所吐出的黃煙隨即散盡。
我和厚臉皮、大煙碟兒三個人,在原地張大了嘴,好半天合不攏,想不明白那蛇舅母怎麼突然逃走。
我心想棺蓋破裂,蛇舅母定是見到了棺材中的死人,不知何故竟嚇得它飛也似地逃離,棺材裡裝的人死去多年,又有什麼可怕,怎麼能嚇退幾乎成了精的蛇舅母,想到這,我不由自主地往棺材裡看了一眼。
7
我記起在獨石口看過一出野臺子戲,叫做“張天師除蛇妖”,那蛇妖生有四腳,在夜裡發出女子的叫聲,將夜宿古廟的書生引到山中吃掉,恰好張天師路過此山,見有蛇妖吃人,當即取了量天尺前往除妖,蛇妖長有十丈,讓寶尺量一下便縮一尺,終於道行喪盡,被張天師降服,封到一個刻有符咒的鐵盒裡埋於地下,多年後被耕地的農夫刨了出來,又惹出一場橫禍,也許此類民間傳說中有關蛇妖的原形,就來自我們在草鞋嶺遇到的蛇舅母,說其是蛇妖,也不為過,可它為何會被棺材中的死人嚇走,一瞬間,腦中的各種念頭紛至沓來,大煙碟兒和厚臉皮也沒說話,他們可能和我想的一樣,三個人幾乎同時往棺材裡看,這時天上又有烏雲經過,擋住了月光,屋裡黑燈瞎火,看不到棺材中的死屍。
四下裡一片沉寂,我連自己和身邊兩個人的心跳聲都能聽見,眼前卻漆黑一團,能看到或許還好,越是看不到想得越多,懸著的心也就放不下,我更擔心蛇舅母去而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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