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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走了一天,眼看紅日偏西,草甸子上的氣溫涼爽下來,風也住了,荒野中好一派遼闊氣象,二老道說如果一直這樣,在草甸子上走幾天也不是什麼難事,話沒落地,草地中冒出一團團湧動不定的黑霧,張巨娃駭異無比:“道長,這是咋回事?”二老道驚道:“哎呀我的媽呀,妖氣遮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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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人說話形容年紀小多用老字,顯得親近,往往管排行最小的人叫老疙瘩,二老道指我就說老兄弟,提到張巨娃就是老徒弟,他看草甸子裡有幾團黑霧沖天而起,忙說:“老徒弟,快拿為師的斬妖除魔劍來!”
張巨娃愣道:“沒見過,那是啥?”
二老道氣得五拉嚎風,數落道:“你個山炮玩意兒,上炕認識老婆,下炕認識鞋,竟連你師傅我的斬妖劍也不認識,不就是頂門的那根桃木棍子嗎……”
索妮兒說:“別扯那些沒用的了,這是草地裡的叮死牛,快拿艾草燃煙燻它們。”
我初見那成團湧動的黑霧,似乎有形有質,發出“嗡隆嗡隆”的怪響,也不免吃了一驚,聽索妮兒說是“叮死牛”,才明白是成群結隊的草蠓,我在興安嶺和黑龍江邊見過草蠓,卻沒見過同時出現這麼多,東北話講草蠓也叫小咬或墨蚊,猶如一架架裝備精良兇悍無比的戰鬥機,鋪天蓋地衝下來能把一頭活生生的大牯牛吸成牛肉乾,白天日曬雨淋,看不見草蠓,傍晚時分傾巢而出,草蠓會傳播荒原流腦,讓它們咬上一口就有可能要命,我急忙按照索妮兒事先的吩咐,拿出四個樺木皮捲筒,給每人分了一個,塞進去艾草點燃,木皮捲筒中冒出一縷青煙,洶湧而來的草蠓,讓這煙一燻紛紛趨避,從傍晚到第二天天亮,如果不是颳風下雨,就要不停地用艾草燃煙,煙霧一斷,那成群成群的草蠓便飛來撲人。
張巨娃恍然大悟:“草蠓子啊,道長你咋說是妖氣?”
二老道強詞奪理:“這東西吃人吶,怕是荒原裡的死鬼冤魂所變,妖氣太重了,為師那口斬妖除魔劍沒在,要在手裡咵咵咵比劃那麼兩下,草蠓子全散,根本不用燒煙。”
張巨娃心服口服:“還得說道長水平高啊。”
二老道大言不慚:“那是飛機上掛暖壺——水平相當的高了。”
穿過草蠓出沒的地帶,夜幕已經降臨,黑夜籠罩下的草海,氣溫驟降,夜裡看不清路,無法在草甸中行進,只好紮下帳篷,燃起營火取暖,我們在附近的水中叉了兩條魚,下雨時河道漲水,有不少魚誤入荒草間的水窪,就此困在裡面出不去了,其中甚至有哲羅鮭或黑鱘之類半米多長的大魚,抓這種魚不非吹灰之力,索妮兒在途中隨手摘了不少野辣椒和酸死草,用木棍插著魚在營火上翻烤,烤到魚肉發白,把肉撕成一條條,蘸著野辣椒和酸死草的汁液吃,風味原始質樸,是種無法形容的美味。
二老道喝了幾口燒刀子,東拉西扯又開始說那些沒邊沒際的大話。
我說:“道長,聽說你們正一教的道人,不穿道袍,卻也得過真傳的道術,比如喝下一口法水,噴出來是一道水箭,那些沒得過真傳冒充的道人絕不會這種噴法,噴出來那水都是散的,是有這麼一說嗎?”
二老道說:“哎呀我老兄弟,你不愧是大地方來的人,見識就是不同,你看這你都知道,說的沒錯,瞧我給你噴一道法水,上眼了……”說著話他吞了口燒刀子,隨即噴出來,還掐指唸了聲“疾”,倒也有模有樣,可恨那口酒噴得不爭氣,比得過天女散花了。
我們三個人趕緊躲閃,所幸沒讓二老道噴上一臉口水。
二老道有些尷尬,抹了抹嘴說道:“你看這是咋整的,可能太久不練了,主要是如今沒人信那套玩意兒了,在哪也用不上,老話怎麼說的——會施天上無窮計,難解眼下肚中飢,有理不是?要不然老道我也不至於走挖墳盜墓這條路。”
我對二老道說:“道長你又沒去過老溝,怎麼就認定那裡有古墓?”
一輪皓月從地平線升起,在雲海中半隱半現,草甸子半空的圓月大得出奇,好似伸手就能摸到,這片荒原上的夜空宛如夢幻,跟二老道接下來所說的話一樣讓人難以置信。
第二章 吃人壁畫
馬燈讓墓穴中湧出的陰氣,衝得忽明忽暗,同時有隻從沒見過的惡獸,白毛金睛,張著血口撲將出來,我們三人幾乎是魂飛魄散,頭上毛髮直立,擠在狹窄的墓道里無從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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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道說老溝裡有古墓,葬著一具契丹女屍,此事關裡關外各朝各代的盜墓賊聽都沒聽過,僅有關外正一教的二老道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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