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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魅力。那隻便宜的掛鐘在牆上滴答作響……凍僵的蒼蠅聚在放聖像的屋角里嗡嗡地叫,可以聽到長凳底下那些厚紙板中間有蟑螂爬來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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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馬西尼(一八四四……一九二六),義大利男高音歌唱家。
里亞博夫斯基直到太陽西下才回到農舍。他把帽子往桌上一扔,也沒有脫下髒靴,臉色蒼白、疲憊不堪地落坐在長凳上,立即閉上眼睛。
“我累了……”他說,他動動眉頭,竭力想抬起眼皮。
奧莉加·伊凡諾大娜為了對他表示親熱,表明她沒有生氣,就坐到他的身邊,默默地吻了他一下,把小木梳插進他的淺色頭髮裡。她想給他梳頭。
“這是幹什麼?”他問,猛地一哆嗦,好像有個冰涼的東西碰到他的身體,他睜開眼睛,“這是幹什麼?您讓我安靜一會兒,求您了!”
他把她推開,自己走掉了。她覺得他的臉上顯出憎惡和惱火的神情。這時候,農婦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盆菜湯給他送來,奧莉加·伊凡諾夫娜看到,她的兩個大拇指都泡在湯裡了。勒緊肚子的農婦,里亞博夫斯基吃得津津有味的菜湯,小屋以及這整個生活,此刻都讓她感到十分可怕,雖說剛來的時候她很喜歡這種生活的簡樸和頗有藝術趣味的雜亂。她突然感到自己受了侮辱,便冷冷地說:
“我們須要分開一段時間,要不然由於無聊我們當真會吵翻的,我討厭這樣。今天我就走。”
“怎麼走?騎棍子嗎?”
“今天星期四,所以九點半鐘有一班輪船經過這裡。”
“是嗎?對,對……那有什麼,你走吧……”里亞博夫斯基溫和地說,他用毛巾代替餐巾擦了擦嘴,“你在這裡很煩悶,沒事可做,想把您留下的人,必定是個十足的利己主義者。你走吧,二十號以後我們又會見面的。”
奧莉加·伊凡諾夫娜高高興興地收拾東西,快活得臉都紅了。“難道這是真的,”她暗自問自己,“難道很快就能在客廳裡畫畫,在臥室裡睡覺,在鋪著桌布的餐桌上吃飯?”她心情輕鬆愉快,已經不生畫家的氣了。
“我把顏料和畫筆全給你留下,里亞布沙①,”她說,“我留下的東西,將來你都給我帶回去……注意了,我走以後你別偷懶,別悶悶不樂,你要工作。你是我的好樣的,里亞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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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里亞博夫斯基的暱稱。
九點鐘,里亞博夫斯基跟她吻別,她立即想到,他這樣做是免得當著畫家們的面在輪船上吻她,他把她送到碼頭。輪船不久就來了,把她帶走了。
過了兩天半她才回到家裡。來不及脫掉帽子和雨衣,她激動得喘著粗氣跑進了客廳,又從那兒來到了餐室。戴莫夫沒穿上衣,只穿著敞開的坎肩,坐在餐桌後面,在叉子上磨刀子。他面前的盤子上擺著一隻松雞。當奧莉加·伊凡諾夫娜走進住宅的一剎那,她確信,這一切必須瞞過丈夫,對此她有足夠的能力和本事。可是現在,當她看到他那開朗、溫和、幸福的微笑和那雙發亮的、快活的眼睛時,她立即感到,要瞞過這個人是卑鄙醜惡的,同時也不可能,她做不到,誠如要她去誹謗、偷竊、殺人一樣。剎那間,她決定把發生的事和盤托出。她讓他吻她,擁抱她,隨後她跪在他腳前,雙手矇住了臉。
“怎麼啦,怎麼啦,親愛的?”他柔聲問道,“是想家了吧?”
她抬起羞得通紅的臉,用負罪的懇求的目光望著他,但是恐懼和羞愧阻止她說出真情。
“沒什麼,”她說,“我這是太……”
“我們坐下吧,”他說著把她攙起來,扶她坐到餐桌後,“這就好了……吃松雞吧。小可憐,你一定餓壞了。”
她貪婪地吸進家裡溫馨的空氣,吃著松雞;他呢,溫存地瞧著她,快活得笑了。
六
大約直到冬季過了一半的時候,戴莫夫開始懷疑他受騙了。他好像自己做了虧心事似的,遇見她時已經不能正視她的眼睛,臉上再也沒有愉快的笑容了。為了減少跟她相處的時間,他常常把他的同事科羅斯捷列夫帶回家吃午飯。這個身材矮小的人留著短髮,面容惟淬,為人靦腆,每當他跟奧莉加·伊凡諾夫娜談話的時候,總是尷尬地把自己坎肩上的全部紐扣先解開再扣上,然後用右手去捻左側的唇髭。吃飯的時候,兩位醫生談的都是醫學問題,如橫隔膜一旦升高有可能導致心律不齊,如最近一個時期經常遇到許多神經炎患者。有一次戴莫夫談到,他昨天解剖了一具屍體,診斷書上寫著“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