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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坐了下來,眼睛盯著一處地方,在想什麼心事。
“現在該怎麼辦?”她說道,“要是我弄不到這九百盧布,那他就完了,我和孩子們也完了。我該殺了這個壞女人,還是給她下跪呢?”
太太用手絹捂著臉,痛哭起來。
“我求你了!”她邊哭邊說,“是你害得我丈夫傾家蕩產,是你毀了他的前程,你救救他吧……你對他儘可以沒有一點同情心,可是孩子們,孩子們……孩子們有什麼過錯呀?”
帕莎一想到幾個小孩子站在大街上,餓得哇哇哭,她自己也大聲痛哭起來。
“太太,我能做些什麼呢?”她說,“您剛才說我是壞女人,害得尼古拉·彼得羅維奇傾家蕩產,可是我對您,就像面對真正的上帝一樣問心無愧……我向您保證,我沒有得到老爺他的一點好處……在我們這班歌女中,只有莫蒂一人有財主供養她,其餘的人都靠麵包加克瓦斯①勉勉強強過日子。尼古拉·彼得羅維奇是一位有教養、有禮貌的先生,所以我才接待他。我們不能不接待呀。”
……………………
①用麥芽和麵包屑做成的清涼飲料。
“我要東西!把東西還給我!我在哭……低三下四……好吧,我給你下跪!這樣行了吧?”
帕莎嚇得尖叫一聲,揮舞著雙手。她感到,這個蒼白而美麗的太太,像在舞臺上演戲似的表演得十分出色,她出於驕傲,出於高貴的氣度,當真會給她下跪,以便抬高自己而貶低歌女。
“好,我給你東西就是!”帕莎擦著眼睛,忙亂起來,“好吧。不過東西不是尼古拉·彼得羅維奇的……東西是別的客人送我的。就按你的意思辦,太太……”
帕莎拉出五斗櫃上面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一枚鑽石胸針,一串珊瑚,幾隻金戒指,一個金鐲子,把這些東西部交給了那位太太。
“您要的話,都拿去吧,只是我沒有得著你丈夫的任何好處。拿走吧,您發財去吧!”帕莎繼續說道,陌生女人威脅要給她下跪,這使她感到莫大的侮辱,“既然您出身高貴……又是他的合法妻子,那就該讓他時時刻刻守著您。是這樣。我可沒有招引他來,是他自己來的……”
太太淚眼模糊地瞧著給她的東西,說道。
“這不是全部……這些東西值不了五百盧布!”
帕莎衝動地又從五斗櫃裡扔出一塊全表,一個煙盒,幾顆金紐扣,攤開雙手說:
“這下我什麼也不剩了……您來搜吧!”
來客嘆了一口氣,用顫抖的手把東西包在手絹裡,一句話沒說,甚至沒點一下頭,走了出去。
隔壁的房門開啟了,科爾巴科夫走了進來。他臉色蒼白,神經質地晃著腦袋,像是剛剛喝了一杯苦藥。他的眼睛裡閃著淚光。
“您到底給過我什麼東西?”帕莎衝著他責問,“我請問,什麼時候給的?”
“東西……東西不東西不足掛齒,”科爾巴科夫說著又晃一下腦袋,“我的上帝!她在你面前痛哭流涕,低三下四……”
“我要問您:您到底給過我什麼東西啦?”帕莎大聲嚷道。
“我的上帝,她高貴,驕傲,純潔……她竟想下跪求……求你這種娼婦!唉,是我把她逼到了這一步,都是我的罪過!”
他抱住頭,呻吟著說:
“不!我永遠不能原諒自己的行為!永遠不能原諒!你離我遠點……賤貨!”他厭惡地大聲喝道,急忙從帕莎身旁往後退,用顫抖的手推開她。“她竟想下跪……求誰?求你!啊,我的上帝!”
他很快穿好衣服,厭惡地躲著帕莎,向大門跑去,走了。
帕莎躺下後開始放聲大哭。這時她已經心疼自己一時衝動交出去的東西,感到一肚子的委屈。她回憶起三年前有個商人無緣無故就把自己打了一頓,想到這裡,她哭得更傷心了。
一八八六年七月五日
13 壞孩子
伊凡·伊凡內奇·拉普金,一個討人喜歡的年輕人和安娜·謝苗諾夫娜·扎姆布里茨卡婭,一個翹鼻子的年輕姑娘,雙雙走下陡峭的河岸,坐到一張長椅上。長椅臨水而立,藏在密密的柳叢裡。好一處絕妙的地方!您若往這兒一坐,您就與世隔絕了--能看見您的只有魚兒,還有那水面上閃電般跑來跑去的水蜘蛛。這對年輕人隨身帶著魚竿,抄網,裝蚯蚓的小罐和其他魚具。坐下後,他們立即開始垂釣。
“我真高興,咱倆總算能單獨在一塊兒了,”拉普金東張西望著開始說,“我有許多話要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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