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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為東道也。陳氏所行,乃走入無人煙之地,冰雪中嚮導亦不能辨。西道,當時臺站已撤,又值冬季,故途間若在夏季,此帶亦時有藏蒙兩族,張幕遊牧。冬令草枯地凍,牧戶遠徙。故陳氏一行,陷於絕地。兼以不諳道路往復繞折,日行又僅三四十。致費二百餘日,始獲穿過荒原,其間尚幸獲蒙古喇嘛、藏人獵戶等之指道。否則紆迴數月,亦未必能到柴達木也。
從來用兵青海者,隋煬帝,唐太宗,清雍正帝三朝為最深入,皆曾窮追土酋,入於荒原。唐書呼此荒原為“磧尾”,藏人呼為“羌塘”,本書稱醬通沙漠者是也。原文“魏唐北伐皆遇瘴而返”句,宜作“隋唐西伐”,引所謂“瘴”指寒瘴言。瘴者,漫指不適之氣候言之。溫帶住民忽遇溼熱多含微生物之空氣則感不適發為疾病,是為瘴。驟遇寒冽壓過低空氣,則感不適發為疾病,是為寒瘴。從來徵青海者多迫於寒瘴而回也。
石堡城,唐哥舒翰築。在湟源縣西南日月山下,今遺址尚在。自石堡城經玉樹入藏(即青藏東道),為唐代漢藏往來大路。文成公主下嫁由之。
又原書“再西進”句,西當作東。附青藏交通路圖,示陳氏所經路線。
柴達木至青海(按:指西寧),尚有五百餘里。其中三百餘里皆鹽淖,須改乘駱駝。遂在此小住。次日遇一喇嘛,相見極親暱。自言甘肅北大通人,而為僧者。來此十年矣。各處番人時延其誦經禱佛,知餘等皆漢人,由西藏回,極稱達賴班禪之神異,宛然一生佛也。餘實一無所知,姑飾詞應之。喇嘛尤會淋漓,邀餘過飲。餘攜西原同往。至一蒙古堡,即其寄宿處也。獻奶茶糖餅已,又宰肥羊款餘。止之不可。更解去外衣,既而具熟肉麵食,味絕美。又出蒜辣一碟,尤生平所嗜,而久未得食者。一餐之後,果腹充腸。感東道之殷勤,遂忘北來之飢苦矣。
次日,復休息一日,購備麵食,並僱駱駝代步。喇嘛又引一丹噶爾廳商人至,亦漢人久商是地者。雲:“此君明日將回丹噶爾,可為君等伴侶,不須再覓嚮導也。”其人姓周,別號瑤青,年四十許,自言素業商,來青海二十餘年矣。前進道路極熟習。餘大喜,約明日早餐後起身。翌日早餐時,喇嘛復來送行,饋以蒜辣一包。餘稱謝,作別而行。從此行,四十里即入鹽淖。地沮洳難行。一望平原曠野,遍生小草,無人煙,無畜牧,無河流。其土壤,視之似甚堅實,踏之則下陷。餘當以槍托插地上,應手而入,深四五寸,水即隨之湧出,故行鹽淖地,非駱駝則不能行也。
'校注五十五'按此所謂鹽淖,即柴達木盆地中之沮洳部分。柴達木盆地者青海高原之低凹部,縱橫各數百里。地層作鍋狀,附近水泉,因地層導引,彙集於此區。然無長大河流,而儲面甚廣。故不為湖海。僅為淖澤。凡水源皆含礦南,與微量食鹽。倘使諸而不洩,則水分逐年蒸發,鹽分遂行集積,至成若滷。湖則為鹹湖,淖則為鹽淖。惟淖之邊緣,新泉湧出之部,始為淡水。又凡鹹水,皆不能生長普通植物,故柴達木沮洳地,非惟陷足難行,亦且荒無生物。大道皆依邊緣敷設。以其平坦而近淡水也。此所云柴達木,按所記程站,當是噶爾木(格爾)地方。在沮洳地正南,屬於青藏西道路線。陳氏本向玉樹,出東道。蓋因蒙古喇嘛戒其遇歧路慎鐵向東,遂再三西斜向行。由是入於果納河谷,出此谷口,遂為噶爾木地方也。此盆地之東南有柴達木河,自東向西流入沮洳區內,附近蒙古包甚多,此盆地指這柴達木,決非即此河谷。即自此河谷行五日始盡淖地。若自柴達木河谷東向都蘭,則一日即盡淖了。通常稱此地為噶爾木,柴達木河地方方始雲柴達木。陳氏所記稱柴達木,似即為柴旦(柴丹)。
淖中水鹹澀舌,含有毒質,不可飲灌。但每行一二日,必有淡水,或出於淖中,或出樹旁。亦無泉源,無井穴,視之,與淖中鹹水無稍異,非慣行是地之番人,不能知也。故旅行之人,必以皮革滿盛淡水,系駱駝上,隨之行。餘見同行番人,宰二羊,去肉存皮,縫其破穴,從喉部盛水使滿,亦甚便利也,聞商人言:“昔回人大舉入寇青海,馬陷淖中,不能馳騁,大敗而還。且誤飲鹹水,而痘疫大作,死之略盡。自後回人亦不敢再犯青海矣。”
行五日過鹽淖,皆平原草地,沿途山漸少,路亦紆曲,時見三五蒙古包,散居山麓道旁,當一日宿於小喇嘛寺,寺外蒙古包甚多,儼若村舍。時有隴商多人在此,收買羊皮,番人方操刀解羊,身手輕捷,砉然響然,批隙導竅,約一小時,十餘羊盡解矣,此真庖丁之神技也。
是地居民,皆以遊牧為生活,居則支幕,衣則毛裘,食則牛羊,行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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