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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的花苑裡。今後你的夥伴叫嚷不需要我這個人的時候,你心裡將湧出一陣痛楚。這是我的憂慮。這是我的希望。你不是來裁判孰是孰非的,你連結你的歲月和我的歲月,以你的心。我凝視著你的大眼睛,你的眼皮上泛著含愁的期望。於是,我重又返回,信守愛的誓言。日暮黃昏,我望著你的面孔,作新的嘗試。我用你心意的首飾裝扮我的立意。我想著你,把它留在你路邊的旅舍,行路的朋友,但願今後你說,它感動了你的心,滿足了你的需求。我沒有時間沽名釣譽。你由衷地信任我,把你的信任留給後人作為川資,是我的心願。願你自豪地宣佈:我是你們中間的一員。懷著這種熱望,我走進當代——驀然回首,不見你的蹤影。你去的地方,我的舊日蒙著面紗早去了,舊歲之歌有了永恆的內涵。如今,我獨自在“新穎”之群中磕磕碰碰地行進,這裡,只有今日,沒有昨日。沙丘地西邊的果園、樹木、耕地延伸著,延伸著,溶入遠方森林的紫嵐。紹塔爾族的村莊隱沒在果漿樹、棕櫚樹、羅望子樹叢裡,沒有樹蔭庇護的紅土路蜿蜓繞過村莊,猶如墨綠的紗麗的殷紅貼邊。突兀地矗立著的一株棕櫚樹,彷彿在為羈旅的迷茫指示方向。大地的方巾般的北邊綿延的綠色林帶被捅出一個豁口,泥土流失,凹凸的紅巖透現沉默的騷動;錯雜其間的鏽斑似的黑土,像魔鬼變成的水牛角。造化在自己的院落的一隅用雨水沖刷,營造了人們遊玩的默默無聞的山丘,山腳下流著供人潑水戲鬧的無名小河。在秋日的西天殘陽簡短的告別儀式上,簇擁著駁雜的色彩。這時,我在大地青灰的遊戲之上發現了壯麗,它使我想起以前一個罕有的黃昏,在紅海邊杳無人煙的光禿禿的赤紅峰巒上同樣的景觀。在那條土路上,年初襲來的風暴好似古代驍勇的騎士,高舉赭色戰旗,摁下參天大樹的腦袋,震顫紅木、麻慄樹,挑起幽靜的竹林裡的一聲聲嘆息,衝進香蕉園,實行暴虐的統治。注視著啜泣的天穹下灰濛濛起伏的沙礫,我腦海裡浮現起紅海上驟起的風暴,紛紛揚揚濺落的水珠。年幼時我曾到過那裡。汩汩流出巖洞的清泉曾誘發我神奇的遐想。寂靜的中午,我獨自把撿來的鵝卵石堆成各種建築物。歲月如水,以往的幾十年像岸石上滑躍的澗水,在我身上滑過去了。住在天穹下赤裸的沙丘地的邊緣,我塑造了工作的形象,如同我兒時用鵝卵石堆建城堡。在我寫作雨曲的雨天,與我一起把目光投向那紅松,那孤僻的棕櫚樹,那成為至交的綠野和紅壤的人,對我袒露胸襟的人,有的健在,有的已去了。了結了我白晝的事情的子夜,他們在天庭對我召喚。而後呢?北邊大地坼裂的胸脯照樣輝映血紅的霞光,南邊的農田照樣生長作物,牛羊照樣在東邊的曠野裡吃草,村民們照樣沿著紅土路走向集市,西天的邊沿照樣是一條藍線。信我寄給你一本裝滿詩的書。密密麻麻的詩擠在一個籠子裡。你得到所有的詩,但得不到它們之間的罅隙。降落在廣宇般的閒暇的場所的詩,如今被冷落在身後。如果擷取午夜的繁星編一串項鍊,在造化的商店裡或許可以高價出售。然而,具有審美情趣的人,懂得它為什麼貶值。貶值的虛茫的蒼天,稱不出精確的重量,但瀰漫著情思。展開你的想象:奏響輕柔的樂曲,無語的時光的胸中,是一顆藍瑩瑩的寶石——何必非把它放在首飾盒裡欣賞!毗迦羅瑪迪德耶①的宮殿裡,詩人天天吟詩作賦。那時沒有印刷廠這個魔鬼抹黑詩的時空,沒有水力磨盤磨出詩的漿汁,一口口在口腔裡沉澱。詩味全得在飯後茶餘一面聆聽一面品嚐。唉,聆聽的詩終於戴上了視覺的枷鎖;詩流放在圖書館裡;愛不釋手的永恆的珍異在出版的市場上蒙受羞辱。毫無辦法!這是個文學團體叢生的時代。詩歌不得不乘公共汽車去和讀者相會。詩魂慨然長嘆:“唉,倘若我生在迦梨陀娑的年代,倘若你是毗迦羅瑪迪德耶,將是怎樣的情形……”我生在那個年代又怎麼樣!恐怕也是個屈服於印刷的迦梨陀娑,你們是他作品中的女主人公瑪爾碧佳,買了詩集坐在轉椅上閱讀。不會閉著眼睛聽朗誦,聽了也不會給詩人戴個茉莉花環。只要花一元兩角錢買本詩集便萬事大吉了。……………………①印度古代著名詩人迦梨陀娑的名作《雲使》中提到的優禪尼城的君王。池畔站在二樓視窗望得見池塘的一角。帕德拉月①,池塘漲滿了水,閃耀著草綠絲綢似的光澤,拖長的樹蔭在水中扭動。池畔種了幾畦水芹、芋頭。微斜的堤坡上幾株檳榔樹面對面地站立著;岸邊有夾竹桃,潔白的百合花,芳香的素馨花;被冷落在一邊的夜來香,像窮人一樣可憐。一排散沫花樹形成天然的籬牆。對岸是一片香蕉、蕃石榴、椰子樹林;遠處,綠樹掩映的屋頂平臺上,晾曬著一條紗麗。一個頭纏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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