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弄不清哪個方向遭到怎樣的災禍。
心裡怦怦直跳,猜想著出了什麼事。
烏鴉匍匐在地,喙咬住青草,雙翼撲扇,拼命地掙扎著。
翠竹被暴風摁在水面上,竹梢左右搖晃,似在忿恨地咒罵。
凌厲的暴風磨刀霍霍,刀刺透“幽暗”的胸膛。
天空、水中、田野上旋轉著恐怖。
突然,平原發出泥土味的嘆息,隨即大雨傾注,斜風把雨滴劈碎,輕薄的雨霧覆蓋樹林,遮掩神廟的尖頂,捂住銅鈴噹噹的聲音之口。
後半夜風斂雨止,夜色像黑糊糊的試金石;只有蛙噪與蛩鳴遙相呼應,點點流螢忽明忽滅,從夢中驚醒的夜風中,樹上的水滴淅淅瀝瀝的垂落。
……………………
①雷神。
我是太陽的真實
肉體長期載負幾許卑微時刻的氣惱、憂慮和慾望的垃圾。
汙染的表皮遮蓋心靈自由的面貌。
戴著真實的面幕掩蓋著真實;用死的泥團塑模自身的偶像,從中發見死的徵兆,立即惶悚地央告。
它為誆騙自己而做遊戲、又竭力忘卻遊戲。
以費盡心機儲存的財富,生產死亡的祭品;貶褒的泡沫浮蕩,啼笑的旋渦急轉。
它把哀號的火焰噴出胸腔,從虛空回收灰燼——一天天累積成堆。
每日清曉,地球以元古初創時不倦、純潔的神的面目出現,循著它睜眼射出的陽光,我尋覓我的內心世界。
心靈是無數瞬息的錯雜的髒網纏裹的軀體放逐的所在,那兒已麋集黑夜各種徒勞、多餘的愁悶和遺忘的日子不經意攢積的拙作——它們的邀請是無聲的,但已作出答覆。
那時浮想聯翩,哦,太陽神,隱居的騷人曾對你祈禱:
“呵,太陽,你的金觴裡隱藏著真實,揭去罩蓋吧!”
我每日也從東方地極放射的霞光中播布我的甦醒;呵,太陽神,摒棄我的肉身和軀殼,在你光體的火的微粒裡製造的我那肢體看不見的原子裡,有你吉祥的容貌,讓它顯露吧,顯露在我明淨的視野裡。
我最深邃的真實,與太初時代未成形的地球一起融化在你的恢弘裡,那真實是你的。
世世代代,時而在碧波盪漾的河畔,時而在波斯海灣,時而在喜馬拉雅山麓,在你光華的穩定的中心,人們目睹自己高尚的形象,快慰地說:“我們明白了我們是‘不朽’的後裔,看見了黑暗的彼岸出現的太陽般燦爛的偉人。”
如今你是冷月
如同帕爾袞月①林野繽紛的旖旎一天天退化為維沙克月②貧困的乾枯,呵,嬌柔的麗人,你毫不憐惜地捨棄了蕩人魂魄的魅力。
你曾親手把痴迷注入我的雙目,把奮跳注入我的血液。
而今,你神奇的甘漿傾倒在地上。
你漠視我的讚揚,忘記撥出我瞳仁裡的驚詫;你的服怖不洩露激情,聽不見釧鐲文靜的琤琮——它曾賦予我的姓名以韻律。
我聽說雲霧曾環繞月亮,那時它有五彩的藝術、樂音的神秘和嶄新的丰采,此後為何漸漸失意落寞,自身的娛樂之流趨於乾涸?
她的情姿為何慵倦?她身上爆發喪失友誼的光影的矛盾——從此花兒不再開放,清澗不再流動。
對於我,如今你就是默默無言的冷月,心裡沒有煩惱,沒有憂愁。你曾用我愛的色彩,將你裝飾成令人銷魂的新奇的女性,可你今日蒙上亙古的黑幕,無色也無語。
你越是忘記奉獻你自己,你越是顯得奇妙。
你欺哄我,等於剝奪你的成功。
你鮮妍的時日的碎片,一層層堆積我的心頭——昔日的牌樓、樓宇的基石,成了雜草叢生的荒徑。
我居住在你傾圮的富麗之廈的廢墟里,在泥土下的黑暗中尋覓,聚集手觸到的一切。你住在吝嗇的灰暗的沙漠,那裡沒有解渴的水,也沒有誘惑乾渴的海市蜃樓。
……………………
①印歷十一月,公曆二月至三月。
②維沙克月:印歷一月,公曆四月至五月。
大地的震顫溶入我的心律
下午我坐在碼頭最後一級石階上,碧澄的河水漫過我的赤足,潺湲地流去。
多年生活的殘羹剩飯狼藉的餐廳遠遠落在後面。
記得消費安排常常欠妥。手頭有錢的時光,市場上生意蕭條,貨船泊在河邊,散集的鐘聲可惡地敲響。
早到的春曉喚醒了杜鵑;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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