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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更高。
這天的拍賣會,雖是舶來的西方拍賣形式,卻也不失中國特色,每人面前一碗蓋碗茶,一身短打的一個精幹的茶房不時為人續水。英國太古公司愛德華大班與秘書坐在一邊。愛德華心痛地說:“六十萬兩,四分之一的價就賣了。”
秘書:“便宜這幫中國人了。”
拍賣師喊出第二遍:“十五萬!”
愛德華用眼角餘光斜瞄著坐在末排角落的李果果與文靜。
愛德華:“他怎麼沒來?”
秘書:“誰?”
愛德華:“盧作孚。”
秘書:“大班今天,就為了等他來?”
愛德華:“不為等他,我為啥把圈子扯這麼圓、臺子搭這麼高?”
秘書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愛德華:“可是,我這裡圈子扯圓了,臺子搭高了,他——卻不來。只派了兩個跟班兒,嘴上無毛的小青年……”
第三遍“十五萬”喊出後,見場內依舊全無動靜,拍賣師喊出:“十萬!”
黎力麗對眾記者議論:“怪事年年有,民國特別多。只聽說拍賣,地皮啊、古董啊,是買主抬價,越叫越高,今天卻無一買主,賣家越叫越低!反正我是頭回見著。”
場內那幾堆買主仍無反應。
“果然在我小盧先生預料之中!”李果果與文靜相視一笑,抬眼望著拍賣師。
秘書對愛德華搖頭:“盧作孚不是對我們的萬流輪志在必得麼?”
愛德華:“從他們中國人所謂的‘萬縣慘案’那天起,他打了我這艘船多年的主意!”
秘書:“可是,機會真來了,他人卻不來。”
愛德華想出了門道:“明白了。拿中國孫子兵法上的話說,這叫出其不意。拿英國上流社會牌桌上的話說,這叫不按常規出牌。”
秘書:“一個合川小縣城麻布小販的兒子,會打橋牌?”
愛德華:“生意場上的牌,他全都無師自通!”
秘書被全場異樣的寂靜弄得不安:“大班您,下一手打什麼牌?”
愛德華:“你若是牌手,牌場上面對對手,下一手牌打出之前,你最想知道什麼?”
秘書顯然是牌場老手,脫口而出:“他手頭握著的牌。”
愛德華詭異地一笑,揭開面前的蓋碗,發現茶水沒了,抬眼望一下會場後面那個拎長嘴茶壺的茶房。
坐在會場後面的李果果與文靜一直默默旁觀,此時,李果果有些急了,將標價板放在膝上,提筆要寫。
文靜制止:“盧先生打過招呼,一兩銀子,也不多出。”
“知道。”
“知道,你還急著寫!”
李果果看著會場:“來了好幾起人呢,全都不明身份,恐怕都大有來頭,我真怕,有人搶先。”
“是啊,盧先生的小魚吃大魚,兼併洋輪、一統川江的計劃,就從這萬流輪開頭!”
“更要緊的是小盧先生心頭壓了多年的向萬流輪尋仇的全盤計劃,萬一有人搶了我們的先,不就全都打了水漂漂了?”李果果說完,急不可耐地寫下一個“5”字,接著寫一連串的“0”……
碰巧茶房前來續水,茶壺倒背在身後,雜耍式地從長嘴中瀉出一股開水,飛越頭頂,直衝李果果、文靜面前空茶盞,衝得杯底的茶葉上下翻滾,茶水冒出盞沿,卻絕不溢位一滴上桌面。李果果看得瞠目結舌,文靜心細,伸手捂住李果果寫下的題板。就聽得拍賣師喊出第三遍“十萬”,環顧全場,仍無人問津。他悄悄瞥一眼這邊的愛德華。愛德華若無其事,手從面前拿開,讓出面前蓋碗,讓來到跟前的茶房續水。這一回,茶房改了一瀉而下的方式,卻是有板有眼地讓那一長股水分五次瀉下,同樣滴水不漏。愛德華看似漫不經心,默數著續水的次數。數到五,茶房便做了收式。他剛一收壺嘴,愛德華茶碗正好見滿。愛德華抬眼,目光越過茶房身影,遙望著正在寫題板的李果果,令人不易察覺地冷冷一笑。這才抬頭,對正朝這邊巴望著的拍賣師回望一眼,大咧咧地伸出五指。揭開蓋碗,暢快地飲茶。
拍賣師會意,喊出:“五萬!”
像一聲發令槍響起,此前沉默的各買家蠢蠢欲動,開始向標板上寫字……
秘書說:“原價六十萬兩白銀的十二分之一了,再往下,有人要下手了。”
愛德華看也不看其他買主,只盯著鬧忙忙會場最後排的民生公司代表李果果、文靜。
拍賣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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