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第2/4 頁)
”
“報告,李果果只說九口缸,沒說九口水缸!”
“到底九口什麼缸?”
李果果大喊:“九口尿缸!還裝滿了尿!”
農民們都聽到了電話裡的話,大笑:“北碚場那條街,就叫九口缸!”
盧作孚笑不出來:“這九口缸街上的人——咋個活法?”
“九口缸”街上,李果果捂著鼻子,與盧作孚通話:“九口尿缸,還不是最大的問題!”
“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你聽!”
電話中,傳出了居民們的吵嚷聲:“從有北碚場,就有九口缸。”
李果果身後,破敗的街,果然一溜尿缸。街中一條臭水溝。一隊青年學生試圖將缸抬開,被居民們喝止:“砸了九口缸,屙尿朝哪裝!”
盧作孚在電話這頭說:“李果果,培訓時怎麼教你的,先要開啟在鄉村農民心頭堵了幾千年的那道閘門。”
“我也想——啟迪民智啊,小盧先生,教不轉來哇,這些農民!”
“媽啊,救命啊!”突然一聲喊,打斷了通話,盧作孚望去,是先前那個赤裸的孩子,正被山下江邊石板路上那幾個挑擔啃幹餅的農民追打——孩子搶了人家的乾糧。
挑夫一路亂打。盧作孚趕緊上前擋住。挑夫憤怒的扁擔全朝盧作孚身上打來,孩子躲在盧作孚身後,還在拼命朝嘴裡塞幹餅。盧子英與粗獷的漢子趕來揮散挑夫。
小孩被幹餅哽得喘不過氣來,盧作孚摸出自己的幹餅:“慢慢吃,吃了還有。”
小孩一把從盧作孚手頭奪過幹餅,又拽住盧作孚,一口咬向盧作孚的手臂,轉身跑開。
粗獷漢子衝孩子背影喊道:“這才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蛇牙啊!”盧子英檢視盧作孚傷口,咬得不淺。
盧作孚說:“他不是蛇——是人,就教得轉來!”
突然聽得有人喊:“教得轉來個鬼!”
盧作孚一愣,四尋聲源,這才發現手頭的話筒中,李果果還在那邊打電話:“局長,九口缸……”
李果果的話被居民的吵嚷聲打斷:“九口缸在這條街上擺了恁多年,你們盧局長一來,就見不得了!”
尖厲的聲音震得盧作孚將話筒拿開。
難題堵在面前。這天大雨沖刷著“新營房”左右牆上寫著的大紅標語,營房內,盧作孚、盧子英與青年們盤腳坐在床上,正在開會。盧作孚望著面前鋪放的新繪就的北碚場地圖,地圖上,“九口缸街”橫堵當中。
盧作孚問:“九口缸街,這多天了,為啥不通?”
李果果答:“因為九口缸擋道,不準砸哇!”
盧作孚問:“為啥不準砸?”
李果果答:“因為中國人頑固、守舊、不開通,見到任何新思想、新知識、新科學、新事物,一律反對!要說把問題提得像中國那麼大,果果已經把腦殼問得比中國還大了,可就是……”
“可就是不問九口缸那條街居民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有啥好問的?因為砸了九口缸沒處屙尿啊!”李果果正發著牢騷,猛抬頭,在盧作孚眼中看到了欣慰與鼓勵。他自己也意識到有了新思路,“咦”了一聲,“小盧先生,叫你這麼一開導,果果開竅了,有辦法了!”
“說!”
“我光說,你肯信?”李果果一扭頭,便招呼學生隊的人奔九口缸街去了。
“好!”盧作孚大喜。
“他們這一去,真能砸了九口缸?”望著學生隊的背影,盧子英問。
“肯定能。”盧作孚信心十足。
“為啥砸了這麼多回都不能,這回就能?”
盧作孚不答,反問:“四弟,曾記否我與惲代英在瀘州爭論過一件事?我說——如果把革命作為一樁完整的事業,便不能把破壞與建設截成兩段。”
“代英哥說,——不破壞這魔窟,怎麼建設?”
“我說,不同意——必須以建設的力量,作為破壞的前鋒。建設到何處,才破壞到何處。”
“代英哥說——快破壞,才好建設!”
“我說——必須要有好的建設,然後有快的破壞!”
“這跟砸九口缸何干?”
“干係太大了!”
“說來聽聽。”
盧作孚悠悠笑道:“學生隊這一去,不出三天,必見分曉!”
九口缸街歲數最大的,是個百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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