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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壇中,你比水還靜,一碗下肚,你燃燒起火一樣的激情。”說罷,一飲而盡。聽他那北國口音,抑揚頓挫,鏗鏗鏘鏘,像京劇武生的唸白。那青年隔桌一個穿長衫的長者,慢慢地啜著自家碗中的酒,染了川味的老北京口音,說出一句話來:“豆花酒,好朋友。”長者把“北碚的豆花土沱的酒”更加簡化,雖只六字,卻聽得那青年慨然淚下,當即移樽就教,端酒碗坐向隔舊,與長者攀起話來,酒沒喝完,青年與長者交了朋友。樂大年當下明白過來,人家一句大白話中,就包藏了兩層意思,其一:國難當頭,往日最便宜易得的豆花,與酒結下不解之緣,成了好朋友。其二,同是天涯淪落人,寄居北碚,憑這豆花下酒,相逢何必曾相識,何妨做個好朋友?後來長者與青年喝乾了酒,連同豆花窖水一同幹了,把手同行,出了“永遠長”,那青年藉著酒性,有一句無一句唱出一支歌來:那一天
敵人打到了我的村莊
如今我徘徊在嘉陵江上
豆花土沱酒啊好朋友
我彷彿聞到故鄉二鍋頭的芳香
樂大年便也藉著酒勁胡亂猜想——那青年莫不是端木蕻良,那長者只怕就是老舍先生了?早知如此,也該端了酒碗拼到那張桌上,跟二位交個豆花酒好朋友,下回再見盧作孚,也顯見得自己有點酒文化……
昨天樂大年碰上盧作孚和蒙淑儀,樂大年果真把這話講了。盧作孚聽了又是揶揄一笑,說:“大年兄當真不滿足當美食家,要研究酒文化,明天一大早,民眾體育場就有酒文化!”閒話兩句,樂大年道一句:“魁先、蒙小妹,走了。”盧作孚笑笑,蒙小妹還跟當年一樣軟語款款地說:“大年哥哥慢走。”樂大年就走了,幾十年來,他對這兩口子一直不改當初稱呼,在他眼中,這兩人一直是當初自己搓合他們成親時那個樣子。看這兩人散步,不像新生活的那些人挽著腰牽著手,蒙淑儀總是有意無意落後盧作孚半步,卻又亦步亦趨從不挪下三步之遠。樂大年每回看著都樂,常調侃說:“魁先,從我們蒙小妹下嫁給你,你們小兩口就是這麼夫唱婦隨。”盧作孚每每一笑,蒙小妹照舊是遇上丈夫與人說話,她便默默退後一步,侍立丈夫身後。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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