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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其實跟智商的關係不大,主要是要有這種“慧根”。有“慧根”是成為天才的基礎。我們知道,很多按照智商選拔學生的大學少年班都以失敗告終,很多智商很高的神童最終都泯然眾人矣,為什麼呢?原因在於他們沒有弄明白:天才是要有慧根的。
自由支配大腦的能力
一個人有了“慧根”,並非意味著他就具有了獨立思考的能力。某種意義上說,“慧根”為獨立思考提供了動力,而且是效能極大的核動力。不過,正如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被捆住了手腳也難有作為一樣,人的大腦要進行獨立思考必須得有可供獨立思考的時間和空間。這可以說是獨立思考的外部環境。
很多人的可悲之處,便是即使有“慧根”,有思考生命、宇宙與社會的強烈願望,卻由於功課繁忙,工作繁忙,或者環境所迫,根本無暇去獨立思考。因為對於他們來說,生存是第一位的,為了生存,思考的樂趣往往會被犧牲掉。
比如為了生存,王小波只好去下鄉插隊,去忍受無書可讀,無法享受思考樂趣的痛苦。而眾多有慧根的學生為了讀大學,被迫坐在課堂上聽老師乏味的講課。如果一個人的大腦根本就不能供自己自由支配,他也就根本無從獨立思考。
我寫過一篇《大腦爭奪戰》的文章,說的就是這種悲慘的景況。
從我學會發呆想事起,我的大腦就被人接管了。記得我讀小學的時候,最快樂的一件事就是寫作文,因為只有這個時候,我才稍稍可以讓自己的大腦自由活動一下。而剩下的時間,就是做無聊的算術題並對一些垃圾文章做無窮無盡的結構分析。六年級的時候,我實在抑制不住發狂的想像,便在上課的時候,偷偷寫一些武俠、流浪題材的小說。
進了中學,小學時寫的什麼武俠小說,流浪漢小說統統收藏起來,開始研究議論文的模板以及高分秘訣。我知道這個時候,我的腦袋已經被冥冥中的某個閱卷老師接管。然後,物理化學這樣的洪水猛獸來了,我清楚記得化學老師對我的央求,“你及格一次吧”。可是,對我這樣一個鐵了心要當作家的人來說,那堆化學符號百分之百屬於浪費時間。我也記得物理老師對我的威脅,“你再不做作業,肯定考不上大學”。好在後來分了文理班,老師與我落了個皆大歡喜。
大學跟中學並無本質區別,一群乏味的老師講一些乏味的課程,而且對點名樂此不疲。課堂之外,又是沒完沒了的英語,考級等等。留給自己發呆的時間實在有限。我清楚記得有一門世界上最尖端的學問叫“漢語音韻學”,這門課世界上只有不超過20人在研究,倒黴的是,我們系就有這樣一位德高望眾的前輩,連繫主任都讓他三分。所以他的課年年是必修。我在他的課上補足了所有午覺,而他,則不動聲色的在我的分數上渲洩一把。
終於工作了。我的第一個工作是一家地方電視臺,在這裡,我的大腦又被臺裡、市裡的領導們接管,每天寫一些諸如“市委X書記指出”這樣狗屁不通的文字。採訪完畢,像豬一樣的被趕上餐桌,喝得有些酩酊之後,又像豬一樣被拉進卡拉OK廳,跟著一群亂七八糟的人一起哼哼……
後來回到北京,為各種背景的電視機構服務,此時,腦袋又被老闆以及各個有審片資格的領導接管。每天寫的東西,經常讓我有嘔吐的衝動。
說起來很可悲,我竟然為這樣一個簡單的、能夠盡情地發呆、盡興地胡思亂想、自己支配自己大腦的自由奮鬥了好多年。而更可悲的是,在今後的歲月裡,我的大腦註定還會經常為別人所支配;我想如果此時,老馬(注:馬克思)乘時光機而來,他肯定會對我說,兄弟,你正是我150年前描述的,被病態社會異化的可憐蟲。
想想我們的父輩,情況比我們更糟。他們的大腦被大大小小的領導們所接管,他們不知要比我們這代人痛苦多少倍。在《思維的樂趣》這篇雜文中,王小波記述了其父的這種命運。
談到思維的樂趣,我就想到了父親的遭遇。父親是一位哲學教授,在五六十年代從事思維史的研究。在老年時,他告訴我一生的學術經歷,就如一部恐怖電影。每當他企圖立論時,總要在大一統的官方思想體系裡找自己的位置,就如一隻老母雞要在一個大搬家的宅院裡找地方孵蛋一樣。結果他雖然熱愛科學而且很努力,在一生中卻沒有得到思維的樂趣,只收獲了無數的恐慌。他一生的探索,只剩下了一些斷壁殘垣,收到一本名為《邏輯探索》的書裡,在他身後出版。眾所周知,他那一輩的學人,一輩子能留下一本書就不錯。這正是因為在那些年代,有人想把中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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