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頁)
他的目光。
“安德森警官的女兒?”福爾摩斯悄聲問。
“是的,先生。我想您還沒有吃早飯吧,我現在正幫您準備午餐呢。”
“可是,你在這兒幹什麼呢?蒙露太太呢?”
“她還在睡覺,可憐的人。”女孩的語氣聽起來並不悲傷,反倒像是慶幸找到了個話題。她繼續低著頭,彷彿在對著她腳邊的柺杖說話,當她開口時,話音裡帶著輕微的口哨聲,像是把那些話從雙唇間吹出來。“貝克醫生整晚都陪著她,不過她現在睡著了,我也不知道他給她吃了什麼藥。”
“她在小屋那邊嗎?”
“是的,先生。”
“我知道了。是安德森叫你來的嗎?”
她看上去有點迷惑了。“是的,先生,”她說,“我還以為您都知道,我以為我父親告訴過您他會派我來的。”
福爾摩斯想起了昨天晚上安德森確實來敲過他書房的門,還問了不少問題,說了一些細枝末節的事,還把手溫柔地放在他肩上——但一切都很模糊。
“我當然知道。”他看了一眼水槽上方的窗戶,陽光灑滿了櫥櫃的臺子。他深吸一口氣,又用略帶混亂的眼神看著女孩:“對不起,過去的這幾個小時我太累了。”
“不用道歉,先生,真的,”她抬起了頭,“您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吃點東西。”
“我只想喝杯水就好。”
極度的缺乏睡眠讓福爾摩斯無精打采,他撓著鬍鬚,打了個呵欠。他看著女孩飛快地跑去倒水,當看到她用玻璃杯在水龍頭下接滿了水後,把兩手在臀部擦了擦,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女孩帶著開心甚至是有些感恩的笑容,把水遞給他)。
“還要點別的什麼嗎?”
“不用了。”他把一支柺杖掛到手腕上,空出一隻手去接水杯。
“那我就燒水準備午飯了,”她對他說完後,又轉過身回到切菜板前,“但如果您改變主意,又想吃早飯了,就告訴我一聲。”
女孩從櫥櫃檯面上拿起一把削皮刀。她彎下腰,削起了一隻馬鈴薯,一邊清著嗓子,一邊把馬鈴薯切成塊。當福爾摩斯喝完水,把水杯放進水槽後,她又開始了哼歌。於是,他離開了,什麼話都沒有多說,徑直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他穿過走廊,走出大門,那翻來覆去、不成曲調的哼唱聲一直跟著他,跟到了前院,跟到了花園小屋裡,即便是他已經聽不到了,它也還是一路跟隨。
但走到小屋前,女孩的哼唱聲就像他周圍的蝴蝶般扇扇翅膀消失了,在他腦海中取而代之的是花園的美景:朝著晴朗天空盛開的花朵,空氣中瀰漫的魯冰花香味,在附近松林中嘰嘰喳喳的小鳥——還有四處盤旋的蜜蜂,它們輕盈地從花瓣上起飛,消失在花蕊中。
你們這些任性而為的工蜂啊,他想,都是些變化無常的慣性小蟲。
他把目光從花園轉開,盯著面前的木頭小屋,突然想起了數個世紀前一位羅馬作家關於農業方面的建議(作家的名字他一時想不起來了,但古老的訊息卻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你們切不可用煙燻它們或朝它們吹氣,也不可在它們中間驚慌失措;當它們看似對你形成威脅時,不可貿然自衛,而應該用手輕輕地在你面前拂過,溫柔地把它們趕走;最後一點,你一定要和它們熟悉起來。
他拉開小屋的門閂,把門大敞四開,好讓陽光在他之前灑進那滿星灰塵的陰暗角落。光線照亮了屋裡擺得滿滿的架子(一袋袋的泥土和種子、園藝用的鏟子和耙子、空的水壺,還有曾經屬於養蜂新手的一整套衣服),一切都在他觸手可及之處。他把外套掛在豎在牆角的耙子上,穿上白色連體服,戴上淺色手套和寬邊帽子,又將面紗遮好。很快,他就全副武裝地走了出去,在面紗的保護下視察著自己的花園,慢慢往前走,走過小路,穿過草坪,來到了養蜂場——唯一能辨別他身份的只剩下他的柺杖。
可當福爾摩斯在養蜂場四處檢視時,一切都顯得非常正常,倒是他穿著這身拘謹的衣服,突然感覺不自在起來。他看了看一個蜂箱裡面,又看了看另一個。他看到用蜂蠟建成的城市裡有無數的小蜜蜂,它們或清理著自己的觸角,或使勁搓著複眼旁邊的前腿,或準備著再度出發飛行。初步觀察看來,它們在自己的世界裡如魚得水——它們是高度社會化的生物,過著機器般的生活,發出穩定而和諧的嗡嗡聲,在這昆蟲帝國有序的運轉中,找不到任何騷亂的痕跡。第三個蜂箱同樣如此,第四個、第五個也不例外。他曾經有過的顧慮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對蜂巢複雜結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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