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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外都是真話實話,卻因為太尖銳,反而不容於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在看這些印刷體小字時,眼前倏然閃過在瞑色裡看見的那雙沒有人味的寒冷的眼睛。
合上雜誌,沈陸嘉吩咐助理,“我答應專訪。”
岑彥呆了兩分鐘,才回過神來,“好的。我這就通知瞿總監。”說完腳下生風一般奔了出去。
莫傅司朝好友擠了擠眼睛,揶揄道,“處男秀,我一定捧場。”
沈陸嘉苦笑著搖了搖頭,目送他懶洋洋地離去。
窗外不知何時起了風,天色也有些發暗,積雨雲像發酵的高粱面在不停地翻湧。沈陸嘉破天荒地提前離開了辦公室,驚得薛心璐險些以為自己的剛買的天梭手錶出了問題。
黑色的瑪莎拉蒂逐漸駛離核心商業區,朝舊城區駛去。
在一條狹窄的巷子口,沈陸嘉泊了車,往小巷深處走去。董記的桂花酥就藏在這巷子裡,是幾十年的老字號了,他的母親最愛的便是這家的點心果子。
雖然看上去馬上就要變天了,然而排隊的人還是不少。白衣黑褲的沈陸嘉站在一眾家庭婦女裡便顯得格外突兀,但他面沉如水,對於他人的打量和議論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悅和侷促。
董記的掌櫃如今年紀大了,早已經不怎麼露面,只是交給徒工打理店面。今個兒因為老是覺得氣短胸悶,這才搖著芭蕉扇從小院裡踱到了外面透口氣。扇子剛扇了兩下,他就瞅見了芝蘭玉樹一般的沈陸嘉,這下胸也不悶了,氣也不喘了,不迭地跑過去,“小沈少爺,你過來怎麼也不和我老董打個招呼,還在這兒排什麼勞什子隊,走,跟我到裡頭喝杯茶去。”
沈陸嘉淡笑著拒絕了,“董老太客氣了,這不已經快輪到我了嗎?”
老爺子勸不動他,只好扯著嗓子讓徒弟手腳麻利些,一面又忍不住讚歎道,“小沈少爺不愧是總司令的嫡親孫子,這做派,嘖嘖,哪裡像有些小兔崽子,眼睛長在腦門上,至於什麼禮義廉恥更是全丟屁/股後頭去了。”
董掌櫃一直絮絮叨叨到學徒將桂花酥綠豆糕這些點心果子悉數裝妥當了遞到沈陸嘉手裡都沒有停歇,然而沈陸嘉卻未曾流露出絲毫的不耐。
和董掌櫃打過招呼後,沈陸嘉才提著點心出了巷子。小學徒看著他修長的背影,笑嘻嘻地說道,“剛才這位客人修養可真好,聽了您老一車軲轆的話居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小兔崽子,你以為人家是你這條泥鰍,人家那是龍,飛天的龍啊……”
沈家大宅坐落在離龍宸山不遠的明陽山上,山上樹木森森,再加上快要下雨,便顯得有幾分陰霾。盤山車道幽深曲折,道旁遍植香樟,蓊蓊鬱鬱的樹木噴吐的的香氣混著潮吱吱的雨汽,溼而重地拂在沈陸嘉的臉上。
拐了幾個彎,這才看見一座三層的紅磚小樓掩映在樹木之間,紅綠相間,煞是好看。鐵藝大門上蜿蜒地攀爬著幾莖牽藤植物,不知道是爬山虎還是葡萄。崗亭裡警衛員看見車,“啪”地立正敬了個軍禮。
沈陸嘉提著點心盒子下了車。一樓的會客廳空寂無人,只有自鳴鐘的鐘錘在寂寞地晃動著。
他順著朱漆樓梯上了二樓,一點流光,在扶手上回環曲折,也追著他上去了。最北邊的房間門緊緊關著。遲疑了一下,沈陸嘉輕輕叩了叩門。
有輪子在地板上滑過的聲音,然後門便開了一線。
屋子裡沒有開燈,有些發暗,空氣裡飄著一股爽身粉的氣味。沈陸嘉知道母親應該剛洗過澡。
“母親。”沈陸嘉溫聲開了口,“這是董記的桂花酥和綠豆糕,兒子記得您喜歡吃。”說完把點心盒子輕輕放在小几上。
輪椅上的婦人連眼皮都沒撩,只是自顧自地用遙控器開了電視。
螢幕裡大概正在演什麼民國戲,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正在和一個頭髮梳得油光水滑的男人說話——
“你最高明的理想是一個冰清玉潔而又富於挑逗性的女人。冰清玉潔,是對於他人,挑逗,是對於你自己。如果我是一個徹底的好女人,你根本就不會注意到我!”
沈陸嘉無意間瞥見螢幕右下角的小字——傾城之戀,臉色立刻變了。他永遠忘不了小時候在家裡讀李延年的“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這首詩時母親癲狂可怕的樣子。連忙不著痕跡地站到電視前頭,將整個身子擋住大半電視,垂眸道:“母親,兒子只是因為這些日子公司事多,晚上才沒有回家。”
母親。他小時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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