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囂張跋扈,蜂目豺聲的官宦,竟然是這樣?
當即不再多言,從藥箱中取出一捆布包,淨手之後,開始施針。
兩刻之後,楊瓚面上潮紅稍退,老大夫走到桌旁,提筆寫下一張藥方,交給長史,道:“按此方煎藥即可。”
長史沒有馬上喚來家人,而是將藥方交給御醫看過,見對方先是微頓,其後拍手稱道,連道出三個“妙”字,知曉此方可用,親自至藥房,看著家人抓藥煎湯。
湯藥送來時,楊瓚面上潮紅仍存,呼吸已是漸漸平穩。
老大夫正從藥箱取出竹管,卻見顧卿端起藥碗,掰開楊瓚的下巴。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對老大夫七十年的人生歲月產生巨大沖擊。若以高牆作比,幾乎是寸寸皸裂。
事急之時,此舉並無不可。
現下不是在荒郊野外,沒有趁手的工具,千戶大人如此這般,究竟為何?
整碗藥喂下,顧卿抬起頭,唇邊存留一線黑色藥汁。
老大夫捏著長鬚,手指陡然用力,差點拽掉整把。
“老人家,請隨我來。”
長史站在屏風後,請老大夫至外廳,雙手奉上診金,並言:“天色已晚,老人家奔波勞累,不如先在府中歇息。明日天明,再送老人家回藥堂。”
“也好,謝過長史。”
忙了整日,以老大夫的年紀,的確有些撐不住。又擔心楊瓚病情反覆,遂謝過長史好意,留宿伯府。
待長史遣人告知兩個徒弟,老大夫想起在客棧中見過的楊土,問道:“楊探花的書童何在?可有受傷?”
長史搖搖頭。
“沒了。”
“沒了?”
“楊侍讀這病,九成就是因為這個。”
長史神情沉重,聲音有些啞。
老大夫扣緊藥箱,憶起和玄孫年紀相仿的楊土,不禁長嘆一聲。
“生死無常啊。”
長史沒有接話,想起在北疆時的日子,想起死在韃子刀下的兄弟,忙深吸氣,用力捏一下大腿,道:“老人家,請隨我來。”
天地不仁,誰又能真正脫出天道輪迴。
人死不能復生,還活著的,終歸要繼續活下去。
一整夜,顧卿衣不解帶,守在客廂。
黎明時分,楊瓚的熱度終於消去,人也清醒過來。
“我……”
“別動。”
顧卿斜靠在榻邊,手背擦過楊瓚的額頭,半晌,不著痕跡的舒了口氣。
“可是口渴?”
發了一夜熱,楊瓚渾身無力,嗓子乾澀,像是有砂紙磨過,一陣陣的撕疼。聽到顧卿的話,下意識點了點頭。
“稍待。”
顧卿離開榻邊,楊瓚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沉沉的閉上雙眼。
衣襬摩擦聲,溫水傾入茶盞的汩汩聲,其後是一陣熟悉的沉香,包裹著他的嗅覺,似要沁入骨髓。
楊瓚睜開眼,順著背後的力道緩緩坐起,瓷盞沾唇,本該無味的溫水,流入唇齒,竟帶著絲絲甘甜。
“多謝。”
短短兩個字,楊瓚說得無比費力。
扶楊瓚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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