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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十分寬闊,紅漆描繪的條案分列在殿中兩邊,每張條案後可坐兩人,後面均置了軟墊以備賓客跪坐之用。當中紅毯鋪地,直到盡頭處的玉階。玉階上方也設有條案,只是上面描繪的是龍鳳紋樣。東越王楚業祈正端坐其後。
楚業祈今日一身玄色朝服,上以暗金繡線繡了雙龍戲珠的紋樣,束髮的金冠飾以東海寶珠,鳳目微微轉動,流連於殿中眾人之間時,儼然一副天子臨朝的威儀模樣。
這次東越發出的邀請,除了北孟毫無動靜,以及前段時間剛被東越掃了面子的中周之外,大部分國家都做出了響應。其中西華是因為國君年邁而派來了世子,其他各國則都是君主親自前來,由此可見東越的實力已經足以震懾大半天下。
此時殿中已經來了許多賓客,基本上是按照國家強弱而排了座位。楚業祈端坐於玉階之上,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禁不住升起一陣驕傲。此情此景,與他東越已經稱霸天下有什麼分別?
假如那位故人還在,看到這番場景也該是驕傲的吧。
想到那位故人,楚業祈心中有些黯然,北孟君主今日未到,想必也是因為那個故人的緣故吧。當初他們可是交誼深厚,甚至以姐弟相稱。後來那位故人離世,北孟君主便再未與東越有過來往,如今自己跟另一個女人的孩子滿月,他自然不會前來。
正被這陣思緒困擾著,門邊突然傳來了太監高聲唱名的尖細嗓音,“南昭女侯到……”
眾人都被這陣聲音吸引,紛紛轉頭看向門邊,楚業祈也收回了思緒,抬眼看向了殿門。
不過片刻,一道人影便緩緩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身素白的宮裝,領口和袖口繡著藤葛紋樣,腰間墜以流蘇,步履搖曳間襯出來人的窈窕身姿。頭上的青絲盤成了凌雲髻,兩邊繞出四品宮環,上綴一品鈿花並連枝樹鈿,額前是細金玉珠華勝,顯得端莊高貴。臉上黛眉輕掃,襯著輕霞微抹的臉頰,稍顯嫵媚之態。眼如彎月,顧盼流轉間高華自生,唇染丹朱,一路行來微帶笑意。
這樣喜慶的宴會,她一身素白本會招人非議,然而此時緩緩行來,竟無一人提出不妥。因為眾人都不自覺的被她的無雙風華奪去了注意力。
安寧兮步履輕緩,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眾人似驚似嘆的眼神,嘴角雖帶著笑意,眼中卻冷若浮冰碎雪。
徑直走到楚業祈下方站定,她揚起寬大的衣袖,輕抬雙手做了個拱手禮,“東越王有禮,本宮來遲,萬望恕罪。”語氣十分平靜,無悲無喜。
楚業祈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剎那間有些失神,而後在反應過來的同時,又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南昭女侯,但這般清冷高華的氣質卻是頭一次在她身上發現。幾個月前他的六弟還差點被眼前這個女子收入後宮,但此時看來,怎麼總覺得她不像是會做出那種事情的人呢?
為了與南昭交好,楚業祈今日並沒有將自己的六弟請來宴會,但這時他卻很想將其叫來辨認一番,眼前的女子真的是那個荒誕的女侯麼?
其實並不是楚業祈一人有這種感嘆,此時殿中幾乎所有的賓客看向安寧兮的眼神都驚異無比,他們當中幾乎人人都見過這位南昭女侯,因此這時自然也就察覺到了她與過去明顯的差別。
足足怔忪了好半天,楚業祈才回過神來,趕緊回了一禮,接著朝右手邊的第二個位置做了個請的手勢,“女侯快請入座。”
安寧兮淡淡的點了點頭,卻並不急著走開,而是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直到嘴角浮現出一抹嘲弄般的笑意,才慢悠悠的走到一邊坐下。
楚業祈對她的眼神感到很是奇怪,但緊接著又有幾個賓客走了進來,其中還有他這次特地邀請來的高僧荼彌迦,不得不趕緊相迎,也就只好將這莫名其妙的思緒壓下。
安寧兮的眼神一直追隨著玉階上的人影,許久才微微垂下了眼睫,嘴角的笑意慢慢消隱。
十年過去,再見到時,他卻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想必日子過得十分滋潤吧。
安寧兮不自覺的撰緊了自己的衣角,盯著眼前條案上盛著酒水的玉盞一動不動,直到身邊坐下了一人。轉頭看去,荼彌迦正一臉慈悲的笑容看著她。
安寧兮回過神來,鬆開了撰著衣角的手指,淡淡的說道:“我說怎麼會在東越王宮遇到大師,想不到大師竟也是這次宴會的座上賓,也難怪大師昨晚會勸我忘卻過往了。”說到這裡,她嘲諷的笑了起來,“原來大師是東越王的說客。”
荼彌迦微笑著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