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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裡白沙堤。山外青山樓外樓,天湖歌舞幾時休。暖風薰得遊人醉……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濃妝淡抹總相宜。”一位年輕的儒人雅士著素雅的布衣長袍倚著迴廊長椅而坐,綰官頂的長髮隨著暖風微揚,清亮深遠的嗓音輕輕吟唱著,帶著一種閒情兩處閒愁。
“忘塵,拜託你別整天碎碎念這些詩啊詞的,我耳朵都快起老繭了。”飛雪坐竹椅上,咬著手裡的魚丸,嘴角沾滿醬汁,今天第五次發牢騷。
“腦袋空空無半點墨的野丫頭!”凌忘塵輕跳下回廊走過來,揚起手中的紙扇子輕敲飛雪腦後一記,搶了她手裡的魚丸一串塞嘴巴里。
“臭酸儒!還我啦!你想吃不會自己回廚房拿。”飛雪蹦跳著想把魚丸串搶回來,這個忘塵整天與她作對。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嫂子收留他,他和子影姐姐準流落街頭。
“我就喜歡這串!”忘塵丈著身高差距,舉高右手,小妮子再怎麼跳也構不著。真羨慕這小妮子毫無心機,整天無憂無慮地嘻嘻哈哈,沒什麼心事。
“嫂子,忘塵他欺負我!”飛雪哭喪著臉,敗下陣來。
“你羞不羞臉,整天找凌姐給你作靠山。”逗著小妮子玩,成了他每天心情愉悅的來源。
“要你管!”飛雪蹭到嫂子的身邊,對忘塵吐著舌頭做了個大鬼臉。
雷小月玉手擱竹桌上,託著下巴沉思,沒理會那倆人的打鬧。天天上演的戲碼,演的人不煩,看的人都快瘋了。官道上來來往往的人與馬車絡繹不絕。出遊的,趕集市的,上天昭寺上香的,外出做生意的。湖上亦是遊船往來如梭,歌聲飛傳。可是,茶棚開張整整三天了,為什麼沒有半個食客上門?
兩個月前,大夥兒東躲西藏,心驚膽顫地逃命了一陣子,在冷月確認噬魂樓的人沒再繼續追殺,才鬆了一口氣。大夥兒於是擇路南下到了揚城,花了一百五十兩銀子買下這座小院落安頓下來。
“凌姐,不如讓子影和曉月上山打獵如何?生意如此慘淡,不如見此就收為好。”忘塵拉開竹椅在雷小月的對面坐下,悠然自得地泡茶喝。
這種安寧平和的日子他從未享受過。以前物質上自是不缺,但是整天提心吊膽的防著,稍有不慎,牽連的人無數,他有過太多這種經歷,往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無辜的僕人一一喪命,而自己卻只能麻木地看著,無能為力。他小時候只不過是母妃一顆非常重要的棋子,母妃失勢後,又是父王穩坐江山的盾牌,誰讓父王女兒無數,卻僅有他一個自小百病纏身的兒子,這成了他的保命符。半年前九皇叔以兇殘無道的罪名圈禁了父王。父王成了籠中之鳥後,他這個毫無實權卻有著正統頭銜的昭和太子就成了九皇叔登上王位的小小絆腳石。說開了,九皇叔只是名不正言不順而已,於大局並無關緊要,畢竟天下兵馬一大半的精銳皆在九皇叔的手中。若不是風,也就是現在的風子影九死一生帶著他逃出皇宮,他現在也許已經不在人世。
“再說吧!”本錢砸了二十兩,沒有賺回來,多少有些不甘心。再說,大夥兒整天無所事事地閒賦在家,總是悶得慌。
雷小月盯著忘塵那略帶幾點麻花的平凡臉蛋,問:“你臉上的面具會不會不舒服?”
“習慣了就像穿著衣服一樣自然。要不讓冷月弄一張給你試試?”
“不了,敬謝不敏!”忘塵的尊貴身份以及他的處境,不允許他以真實面目見人。當然風子影也是,她出眾的容貌雖不至於天下無雙,傾城傾國,但是也夠讓人印象深刻。這面具戴上後看不出半點破綻,亦不影響平時的起居生活。
“嫂子,冷月大清早就不見人,他又跑哪去了?”飛雪咬著跑去廚房重新拿的魚丸串。
“進山去了!”天昭山往西一帶是崇山峻嶺,藥草極為豐富。冷月喜歡三天兩頭往那兒跑,也因而省了忘塵那筆昂貴的藥材錢。
“哦!我剛才在廚房碰見子影姐姐和雲揚抱著一堆春筍回來,今晚吃筍子大餐嗎?”飛雪眉開眼笑,前幾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