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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樓月、呃,還有我的登臺演出。”她蔥白玉指抵上額角,眼淚嘩嘩地流,口中還是不停,“我當時就看出伊兒這大尾巴狼對秦樓月那隻小白兔有意思,她還堅決不承認,切,眼神熱烈成那樣,當我瞎啊。”
“我們還在那方石桌上談論過榆國,深度剖析榆國的男女平等制度,以及進行了關於一個男人到底可以娶幾個老婆與一個女子到底可以找幾個老公的辯論。唉,雲姐可是眾女性的榜樣啊。”
“還有我們上過課的教室,這間這間還有那間,”她一一指過去,“對了,那個最靠邊的教室是小說家周夫子授課處,當時竟然只有我們兩名學生,不愧是百家之末流。中間的那處,是王夫子教授論語》的地方,王夫子最喜歡上課提問。我最不喜歡。還記得那次討論論語。述而》,莫翰與陳甫針鋒相對,葉涼與衛颵破天荒站起發言,最後以劉仲文活稀泥結束……”說至此處,她早已哽咽不成聲,“你看我都記著呢,我一點都沒忘。這下你們都稱心滿意了吧。你們這些混蛋見情況不妙撒丫子溜走,誰要給你們記著這些破事。哼哼,你們都欺負我心軟,真是討厭死啦。”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呢?莫翰你知道我記性不好,萬一有天忘了怎麼辦?要有人回來幫我記得啊。我那麼笨那麼懶,怎麼記得完。”她抹了一把淚水,輕聲道,“回來好不好?只要你們肯回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莫翰。伊兒,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二的親人,怎麼能丟下我不管呢。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誰說我是他的親親小妹,他定護我周全?誰說她要罩著我,整個熠國讓我橫著走?你們都說話不算數。我以後再也不要聽你們亂講,再也不要。”
“回來呀,我一個人怎麼撐得住?回來好不好?”她掩面而泣,淚如雨下,“莫翰,我保證以後乖乖聽你的話,再不跟你置氣,伊兒,我保證天天讓你欺負。絕不算後賬。只是不要留我一人。不要留我一人……”
終於哭得累了,倦了,喉嚨冒煙,嗓子啞了。她倚在橫溢斜出的枝椏上,靜聽風拂過的聲音。
風的聲音?!驀地想起伊兒曾說過的話:“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直到今日我似乎才覺生命之可貴。這魚這花這草這樹,甚至都可以感覺到這流水的生命,隨著聲音的波動,隨著風兒的吹拂,隨著空氣的盪漾,溫柔地存在著。”
“以前總是喜歡熱鬧,因為熱鬧的地方人很多,人多了也就不會孤單寂寞。即使是我不得不獨處時,也會想辦法弄出很大很雜的聲音,營造出很多人的樣子,來驅散緊緊相隨的孤獨感,尋找微不足道的存在感。”
“現在才發現,那不過是自欺欺人。再多的人在身邊,只要不是走進心底的那個,無論怎麼心都是空虛的,再多的聲音,只要不是你想聽到的那種,也不過是襯出你此刻的空蕩無所依。而且,我發現如果有太多無關的人或者太多嘈雜的聲音在周圍縈繞,還會阻礙你找到真正想要。”
伊兒,我現在理解了,可是我多麼希望永遠都不明白。我心底的那個人在哪裡?我想聽到的聲音又在哪裡?
“琳妹妹,琳妹妹在這裡嗎?”女子柔美的嗓音響起,略略沙啞。
朱琳一愣,忙將淚水拭去,低頭循著聲音看去,只見一位牙白色衣衫身材姣好的女子正背對她輕聲呼喊。她側首想了想,還是沒什麼印象。但聽出女子聲音中的焦急,她遲疑招招手道:“這位姑娘,我在這裡。”
從樹上輕盈飛躍而下,這時女子已經轉過身,待到朱琳看清眼前之人,不免幾分吃驚:“端木姐姐?”
那女子點點頭,正是端木輕雨——春風閣的頭牌。琴技一絕,雖是流落風塵但排場不小,不僅客人選擇她,她還要選擇客人。那次三家店鋪開業,伊兒親自請來為河山淡助陣。
“端木姐姐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有什麼事嗎?”朱琳心下疑惑,除了黃夫子她好像沒見過什麼人。
“是相公剛才在街上……”端木輕雨囁嚅道,額前密密的汗水更甚,極力尋著言語,“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妹妹,後來打聽你來了陽曲書院,正巧遇見黃夫子外出……”
“呃?”朱琳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妹妹別多想,我有急事黃夫子才告訴我你在這裡。”端木輕雨解釋道,隨後神色一凜,“琳妹妹,時間不多了,請你去見他最後一面吧。”
“呃?”朱琳完全混亂狀,莫名道,“他,是誰?”
“陳甫。”
朱琳疑惑:“最後一面?”
“今日午時斬首示眾。”端木輕雨語已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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