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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漫無目的地走著,腦中一片空白,這裡有太多的記憶,快樂的痛苦的,而今全都隨著那些人的離去而煙消雲散。她該記得什麼,又該忘記什麼呢?捂上眼睛,良久不願鬆開。
“閃開,閃開。”粗厲的喝聲從前方傳來。
她放下手掃了一眼。見是幾位士兵正在開道,後面是一輛囚車,“吱呀吱呀”地行來。從這陣勢上看,怕是要處決犯人。
一個生命即將消失,她輕輕嘆息,垂首退至一邊。以前她怎麼也會瞅上兩眼,因為她好奇並且愛熱鬧。而現在,經歷瞭如此多的事情後,心如死水,幾乎任何事情也不能激起一波一瀾。越來越喜歡安靜,不可抑制。
囚車緩緩駛過,嘈雜的議論聲鑽入耳中。
“陳大人是位好官啊,廉潔耿直,怎麼會淪落到這個下場?”有人深深嘆息。
“誰知道呢,伴君如伴虎。”有人低低說道。
“陳大人雖然清廉公正,嚴刑峻法鎮壓不法豪強,但手段太過嚴苛殘酷。縱使當今聖上仁慈有意寬宥,但殺了那麼多官吏,其餘官員怎可輕易罷休?那些人雖有違紀,但也罪不當死。”一位書生摸樣的人搖著扇子道。
“樹直易折,人直常敗啊。”一位老者搖搖頭,
朱琳蹙了蹙眉,終是不發一言。等著囚車駛過,集市恢復正常。她才重新隨意踱步走去。不知不覺間行至一路口,拐了彎才發現所行正是陽曲書院的方向。她咬了咬唇,終是邁步向前,也許也該去看看他們了。
正巧遇上書院每週一次的休日,裡面人並不多,大家也是各司其事,沒有太多喧譁。她在書院門口被攔下,只好叫來黃夫子解圍。
“你回來了。”黃夫子拍了拍她的肩。笑容裡是長輩的關心與愛護。
朱琳點點頭,神色恍惚道:“夫子,我能進去看看嗎?”
黃夫子打量她片刻,笑容裡便多了一分無奈。
朱琳不解,也低頭檢查是否有不妥之處。當看到第三遍時,她終於發現癥結:她現在是女兒身打扮。雙手握起,有些尷尬地笑笑:“夫子,要不我明天再來吧。”
黃夫子笑了笑。道:“傻丫頭。進來吧,有我呢。”
熟悉的風景,同樣的建築擺設,依舊是藍白相間的書院服裝,物是人非便是如此吧。
黃夫子帶她進來後便離開了,他明白她需要獨處的時間。循著往日的記憶細細走過。接近正午的陽光很燦爛,透過重重障礙落在地面上,人的衣襟上,形成不規則的亮斑。
耳畔似有熟悉的聲音掠過,她猛地抬頭四顧,卻發現還是隻有她一人。那些人永遠不會回來了,無論她怎樣固執地等待,任思念氾濫成災。
眼前那棵參天大樹越來越近,她使勁眨了眨眼。後退幾步。提氣足尖輕點沿樹而上。習慣性地欲在老位置坐下,卻發現那枝椏交叉處斜生出一個枝條,她怔怔地看著那細嫩脆弱的新枝,原來是物非人非啊。
換了位置坐下。這裡算是陽曲書院的最高處,可以俯視整個書院,當初莫翰一眼看中此處,然後成了他蒐集新聞資訊的絕佳之處。
她靜靜地坐在那裡,不再作任何控制,放任思緒湧進腦海,絞痛心扉。那記憶如此久遠,彷彿穿越無數時間空間,隔絕生生世世的愛戀,那記憶如此新鮮,彷彿仍在昨天,似水流年若隱若現。
“喏,”她微笑著開口,眸中卻是晶瑩的淚花團團打轉,纖手指向陽曲書院大門處,“莫翰,你還記得吧。我們當初就是從那裡進來,然後劉仲文和陳甫帶我們熟悉書院環境。第二天我們領必需品時,元康被楚子敬挑唆攔路要揍我,哼哼,我討厭欺負新生。”
“哎,對了,葉涼你是站在那裡。”淚珠滾下溼了臉頰,她卻絲毫不顧,指著另一處道,“當時因為太氣憤口不擇言罵了你,誰知你氣量如此狹窄,也不知道稍稍容忍竟然當場就報仇,搞得我對你一直看不順眼,都是你不好。”
“再後來呢?讓我想想。”她略略側身雙手托腮,長長的睫毛微翹猶掛著盈盈淚珠,陽光照耀其上有種奇異的美,“後來就到書院一年一度的測試,莫翰,我記得我們是站在廣場偏右處,沒記錯吧。韓業從臺上走來,月白錦袍,飄逸出塵,你還問我你們倆誰帥來著。真是笨死了,在我心中當然你最帥。”
“接著我想把韓業弄離我們隊伍,誰知事與願違,倒把衛颵與葉涼招來了。呃,準確的說應該是肖東風與韋良,真是不坦白還穿了馬甲來。”她撅起小嘴,翻了翻眼頗有些不滿。
“然後就是伊兒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