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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街者,京師夜市酒樓極繁盛處也。蚊蚋惡油,而馬行街人物嘈雜,燈火照天,每至四更鼓罷,故永無蚊蚋。”
馬行街以油卻蚊蚋,此處的繁華熱鬧可見一斑。
展昭只是行路,心不在焉,忽的有人到面前,很是熟絡地叫了一聲:“展大人!”
展昭這才回神,看眼前人時,原來是劉嬸,一怔之下,不覺向劉嬸身後看去。
劉嬸猜到他心思,笑道:“姑娘沒跟我一道,我給姑娘備了晚飯之後就走啦。”
自從端木翠在院中花圃以花為胎養取破碎魂魄以來,為了怕劉嬸受到驚嚇,入暮之後便打發劉嬸返家,這一節原也跟展昭提過,只是現下展昭心中掛礙太多,一時倒是忘了。
反應過來之後,展昭微笑:“劉嬸怎麼會在這?”
劉嬸一抬手,手中正拎著一個油兜子:“來買些豬胰胡餅,家裡的小子們愛吃。”
頓了頓似是想起什麼:“展大人現下不忙,怎麼不去找端木姑娘?”
又是這個問題……
展昭笑了笑,尚未思及怎麼回答,劉嬸自說自話開了:“那麼一個年輕姑娘家,整日悶在房裡,豈不是要悶出病來,展大人,城裡的夜市這麼熱鬧,倘若不忙,也帶端木姑娘出來逛逛,上次我閒著跟她講瓦子裡的傀儡戲,她聽得津津有味的,我問她看過沒有,她只是搖頭。我有心帶她出來逛逛的,又想著終是年輕姑娘家,讓我這老婆子帶著拋頭露面不妥當……”
展昭一時聽的失神,似是問劉嬸又似是自言自語:“端木……喜歡看傀儡戲?”
“給她講的時候,她聽的入神,都不帶挪窩兒的,”劉嬸笑,“兩隻眼睛溜溜地圓,睜這麼大……”
說著,她還伸手比劃,腕上套著的油兜子一晃一晃的。
劉嬸惦記著家裡的娃等著吃豬胰胡餅,很快便離開了,展昭卻在原地站了很久,腦子裡亂亂的理不出個頭緒來,直到有車行的夥計拉貨過來,在身後一疊聲地請:“這位大人,借個道成麼,借個道……”
展昭驀地轉過身來,那夥計嚇了個激靈,展昭卻不理會他,大踏步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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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端木翠門口,原本想伸手叩門,手到門上,又慢慢收回來。
以往他日間忙碌,往往到得晚上才有時間過來,那時劉嬸早已走了,他叩門時,總是端木翠興高采烈過來開門。
這時他突然想知道,開門前的那一刻,她究竟在幹什麼。
展昭退後兩步,四下看了看,忽的促狹心起:往常藉由門進出,這次何不做一回牆上客。
提氣上躍,方穩住身子攀住院牆,看院內時,驀地愣住。
她原來並不曾進房,抱著膝蓋坐在進房的階上,身邊有一盞桐油燈,燈焰小小,她伸手去捻燈焰,吹一口,燈滅,捻一下,焰起,再吹一下,燈又滅,復捻一下,焰又起。
展昭懷疑自己若是不來,她能這樣樂此不疲地玩一晚上。
不是沒有見過她安靜的模樣,但是安靜到近乎寂寞的模樣,卻是第一次見。
只看一眼,展昭心中已是說不出的難受。
她可以哭、可以鬧、可以生氣不理人、可以發脾氣吵架,但是,實在不應該寂寞的。
趁著她尚未察覺,展昭悄然撤手下來。
他在牆下站了許久,眼眶不覺酸澀,頓了頓,深深吁了口氣,走到門邊,輕輕伸手叩門。
展昭聽到院內響起的急促的腳步聲,幾乎是剛停手,門便開了。
“哎,展昭,”端木翠又驚又喜,帶著三分得意,“我剛還想,你會來的,結果你就敲門了!”
展昭沒說話,只是仔細看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出方才寂寞的模樣,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
“哎,展昭。”端木翠讓他看得奇怪,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不見他反應,心下有些著慌,“展昭?展昭?”
“嗯?”展昭回過神來,伸手捉住她的手放下來。
端木翠沒好氣:“你傻了麼?我喊你那麼多聲。”
語畢頭一歪:“你不是不來麼,怎麼又來了?”
“又來怎麼了?”眼見她擋著門,竟是一副不讓進的架勢,展昭不覺微笑。
“大丈夫言而無信。”
展昭沉吟片刻,緩緩點頭:“端木姑娘說的是,言而無信,何以為言,確實不該來的。”
語罷,竟真的當著她的面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