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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沒辦法,只好蹲下身來,拉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頸項,拼了命地背起她的男人,在瓢潑的大雨中跌跌撞撞、艱難地前行。
暴雨不停,來勢更加洶洶,匯聚的洪流竟斷了她前行的路。一隻碩大的蜘蛛吐著銀亮的絲線從她身後蕩過,又順著絲線爬上蔽天的樹枝。她體力不支,身子一歪,和他一起跌在了泥水裡,勉力撐坐起身子,喘息了兩聲,擦掉面上的汙水,爬到他身邊,想方設法地想要叫醒他,千般嘗試卻都無濟於事,最終耗盡體力,倒了下去……
醒來時,他還躺在自己身邊,胸口一起一伏,也有溫熱的鼻息,兩人正躺在一張簡易的木床上,她撐起半個身子,輕輕在他鼻樑上落下一吻,又四下打量,竟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昨晚是被誰救了?她好奇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推門。
映入眼簾的是迤邐的柵欄,柵欄外有一片碧水,蒲蓮疏落有致地點綴其上,一圈圈碧波盪漾,奇異的是,那潭水竟望不到邊,放眼望去,一片霧氣迷濛,看不見潭水之外的地方。水中游嬉著一群白鵝,情態各異,有昂首舒展著雙翅的,有垂首啄羽毛的,有正拿紅掌撥清波的,有將黃喙扎入水下捕魚蝦的。
四下環顧,她發現自己所站的地方似乎是一浮起的小島,島上就搭了兩間簡單的竹屋,周圍的景色秀致清雅,屋前屋後種了幾十竿子修竹,翠色悠悠的竹葉蓋住了爬滿茂密藤蔓的屋簷,一株老槐樹正在開花,白色的垂花擠成一串串兒,不斷地凋謝,散下香氣,細碎的花朵漂在水面打著漩兒,引來一群白鵝爭啄,還有海棠六七株,顏色有的深有的淺,深得嫣紅欲滴,淺得似硃筆點染,紅花綠水,上下映照。
她踩著彎彎的木橋,扶著很久沒有修葺的硃紅色欄杆,慢慢朝相連的那座竹屋走去,那裡面應該住著救了他們的人吧。近前輕叩了兩聲竹扉,等待少頃竟無人應,伸手欲再叩,卻聽見身後起了一陣鵝鳴。回頭一看,驚駭地捂住了胸口。
剛剛還沒看見人的,此刻距她不遠的那欄杆邊上,竟神出鬼沒般地立一滿頭銀髮、看上去年接耄耋的老嫗,那老嫗的神態安詳,正捧著一葫蘆瓢往那水中撒食,一隻只白鵝撲稜著翅膀圍了過來爭搶。
她捂住驚駭的胸口,小心翼翼地挪步近前,問:“婆婆救了我們?”那老嫗餵食的動作頓了一下,不言不語,對其視若無睹,繼續餵食。
“婆婆這麼大年紀了,哪裡來的力氣?怎麼把我們兩個救回來的?”她又訝異地問。
老嫗撒完了食,轉身,閉著雙目,拄著拐慢慢探著路朝她走來,緩緩扯起嘴角:“傻丫頭,重來一世,你活得竟然還是這樣糟糕!”
她驚愕地張大了嘴巴,望著眼前的失明老嫗,駭得不敢說話。
“你叫我婆婆,可我不是婦人,”老嫗再次語出驚人,“我不是婦人,肉體是婦人,靈魂是一男子。在大約一百多年前死去,死時為一男子之身。當日靈魂離體,依附於此肉身——當年是一將死少婦。她的容顏衰老至今,我的靈魂卻鮮活如舊。我已經活了約兩百歲,我將活八百歲,可齊彭祖。六百年後,靈魂才會作古……我可以看見人的前世今生……”
她竟沒由來地信她,聽她這麼一說,突然跪在她眼下,她腦海裡只有一個信念,要幫他解毒,於是虔誠懇切地求道:“那您一定是世外高人了,可否幫幫我,救救我的夫君。”
老嫗不說話,那閉著的眼睛卻像是睜著的、睜著注視著她的身後。
“晚晚……”江洲怔怔地立在她身後,詫異地望著眼前的兩人,箭步衝過來,一把拉起她,“你這是幹什麼?”她答:“婆婆救了我們,我們該感謝她。”
那老嫗發了話:“我若沒救他,他現在能站在你跟前?”她轉了個身,以拐敲打著地面探路:“你二人隨我過來。”
……
他二人在她跟前坐下,看著她皺巴巴的手在一堆藥裡搗鼓,那老嫗對江洲道:“幸虧有你娘子,又幸虧遇上了我,若不然,你昨晚就一命嗚呼了。你帶兵入侵南戎,屠殺我佯偟人,我還以德報怨,救你性命,你感不感激?”
江洲惶恐地應道:“感激。”
“嗯。”那老嫗又說:“中的是我們佯偟的毒,我自然會解,早已幫你解了一層了。我方才選了藥,一會兒再配上一味藥引,給你喝了你的毒就完全解了。”
老嫗甫一出門,眨眼的工夫就進來了,抓來一隻鵝:“這鵝可不是普通的鵝,比神仙肉還難得,這鵝血可是一好東西,喝了以後你今晚就能生龍活虎。”又對江洲招手:“你過來,給我殺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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