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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正院,王甫生揹著手站在院門外,低聲問,“她如何了?”
莫硯瞅了一眼自己主子的臉色,“陳御醫說二夫人這一病傷了身子,身體虛弱,目前還要靜養。”
“哦。”王甫生聽了便站在門口,既不進去也不離開,就這麼不上不下地懸在半空,夜色之下神色莫辨。
莫硯也揣摩不準王甫生的心思了,若說他在意夫人罷,卻那樣待夫人,可若說他不在意夫人罷,每晚卻立在正院門口一動不動。
莫硯想了想,試探著道,“二爺,不如進去瞧瞧二夫人?”
王甫生久久不曾答話。
外頭一陣陣蟲鳴聲,夾雜著微風穿過樹葉的沙沙聲,襯得夜晚越發安靜。也是,如今都過了亥時了,大家都歇了。莫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咳咳……”王甫生咳了幾聲,驚飛了樹上棲息的鳥兒,“她怕是已經睡了罷?”
莫硯振奮了精神道,“這個時辰了,自然睡了。”
他點了點頭,目光往正房裡那一絲微弱的燈光瞧去,“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來。”
王甫生走至門外時,恰巧遇著了蘭香。自繡心病了以來,蘭香每每要瞧著繡心睡熟了才洗漱歇息,故而每晚過了亥時才睡。她剛輕手輕腳地從繡心房裡出來,卻遇著了王甫生。她對這個姑爺一向沒什麼好印象,如今他這般對繡心便越發惱恨起他來。只不過他到底是主子,蘭香無論如何也不能對他甩臉子,故而仍然恭敬地行了一禮,“二爺。”
“嗯。”王甫生應了一聲,正要推門而入時,蘭香攔住了他,“二爺,二夫人已經歇下了。”
他身子微微一頓,“我曉得。我不過是想……”他停了停,艱難地吐字,“瞧瞧她。”
蘭香聽了這話,心裡頭也不好受,“既如此,二爺為何那樣對我們家姑娘?就算是對家養的奴才也不至於如此罷?”蘭香一激動,音量微微提高了些,眼裡散發著咄咄逼人的光,“二爺心裡頭沒我們家姑娘,還不如就此撂開了手罷了。深宅大院,夫妻之間一年不見面的也是有的。二爺不如放了我們家姑娘,彼此相安無事豈不是更好?”
“你好大的膽子。”因怕吵醒了繡心,王甫生的聲音壓得極低,威懾力卻一點沒減,“你個做奴才的,倒操心起主子的事來了,也不知是誰給你的膽子?”
蘭香忙跪了下來,哭道,“二爺,奴婢說的是一番肺腑之言,二爺若是降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王甫生沉默半晌終是道,“你倒是個忠僕。罷了,罷了,起來罷,這回就饒了你,不過,規矩還是要立的,下回你若還敢以下犯上,三十鞭子是少不了你的。”
“多謝二爺。”蘭香站起身,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王甫生輕籲一口氣,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繡心果然已經睡下了,側身朝裡,蜷縮在床角,彷如被拋棄的嬰兒。窗戶是開著的,外頭高懸的明月的清光透過紗窗斜斜地射入屋內,因此,屋內雖沒有點燈,但也不是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王甫生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他的手慢慢地伸向繡心,可是卻在即將觸及她的肌膚時堪堪停住,縮了回來。她想起繡心曾經那樣斬釘截鐵地毫不留情地對他說,“你走,我不想瞧見你。”
他在這世上活了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著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隨時隨地讓他方寸大亂,失盡了風度的女人。他如今真是沒有辦法。她是那樣地厭惡他,甚至連正眼看他一眼都不肯。他又能如何呢?
或許蘭香所說的話才有幾分道理,他是不是應該離得她遠遠的,這樣彼此才能清靜?
“唔……”繡心輕輕呻。吟了一聲,翻了個身,不知是夢到了什麼,嘴裡呢喃個不停,雙手也胡亂地在空中亂揮起來,“走,走開,你走開!”
王甫生握住她的手,輕輕地喚了一聲,“繡心?”
繡心卻在夢裡驀地哭了出來,“嗚嗚……不要,我不要,王甫生,我恨你!”然後,抓著他的手便塞入自己口中,貝齒一闔,用盡全力地咬了下去。
他悶哼一聲,卻也不用力把手拔出來,只咬著牙忍耐。他能感受到小丫頭那鋒利的牙齒咬破了他的手掌,殷紅的血慢慢地順著他的手掌流下來。
良久,繡心終是鬆了口,翻了個身轉了回去,被子下的身子一起一伏,顯然是睡熟了的模樣。
王甫生低頭瞧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靠近大拇指的部分印著整齊的一排牙印,鮮血淋漓,看起來甚為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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