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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戚暮的喉嚨都有些乾澀起來,他一點都不敢抬頭看向對方。
因為他知道——
那個人是誰。
法勒大師這次是額外將戚暮加入樂團的,因此在對外的宣傳海報和宣傳冊上並沒有印下戚暮的名字,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在今夜來到森珀歌劇院的觀眾中,除了法勒大師比較熟悉的幾位老朋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戚暮這個人的存在。
那麼……能用這樣的目光盯著他的,還能是誰?
好不容易躲開那道視線坐進了第一小提琴組裡,在叢叢的人頭中,戚暮總算是沒有感覺到那彷彿要將自己燃燒的目光了。他鬆了口氣,不過多久,歌劇便正式開場了。
一旦進入演奏,戚暮的世界裡便只剩下了樂團的聲音和站在指揮台上的指揮家。
今晚戚暮只是作為一個普通的樂團成員進行演奏,其實以他的水平,就算是擔任德交的首席也是頗有資格的。可是當他真正參與到這場歌劇中時,戚暮才猛然意識到:一個為歌劇伴奏的交響樂團,到底與其他樂團有什麼樣的不同。
為了配合演員,交響樂團要讓自己隱藏在黑暗裡,讓觀眾忘記他們的存在,卻又享受著他們的音樂。
這是戚暮第一次沒有被舞臺聚集起來的燈光照射著,他隱藏著黑暗裡,恍然間覺得自己彷彿與這臺歌劇融為一體了。他可以隨意地表演著自己的音樂,和樂團一起主宰著舞臺上的喜怒哀樂。
當男低音開始悲鳴的時候,大提琴在輕輕地嗚咽;當女高音憤怒的咆哮時,小提琴與管樂器組奏響轟鳴。
再怎樣華麗的技巧都可以在這樣的黑暗中展現出來,甚至在某個高音的時候,戚暮果斷地放棄了e弦上的中音部分,直接在d弦上將整首曲子都演奏完整。
一段連續的旋律一旦跨越了兩根琴絃,就算轉弓再快、手指動得再迅速,都始終會產生一點極小的空隙。
但是高音e弦和中低音d弦之間還隔了一根a弦,所以如果想將e弦上的高音在d弦上演出完整,對於業餘愛好者來說簡直就是天塹難度。
當然,對於專業小提琴手來說這還是非常容易的,只是要準確地把握住高音區罷了。可是……如果這個低音與高音的轉換速度,就在一瞬間呢?
當閔琛從眾多聲音中分辨出那唯一連貫著的音律時,他微微一怔,接著立即轉眸看向了那個被眾多小提琴手遮擋住的方向。
在一片安靜的黑暗中,閔琛低笑著勾起薄唇,嘴唇無聲地開合了幾下。如果有懂得唇語的人在此,他們恐怕會這樣翻譯這句話,那就是——
『抓到你了。』
一場盛大隆重的歌劇,即使是時長接近3個小時,所有的觀眾也都聽得入滋入味。甚至在最後看到王子與公主圓滿在一起後,他們還還沒有從溫暖美麗的歌聲中回過神來。
戚暮從來沒有進行過這樣“被忽視了整場”的演出,他跟隨著眾人一起對著舞臺下的觀眾們鞠躬致謝。
即使一直被忽視著,戚暮卻也感到了十分的滿足,因為在今天晚上,他自由地演出了一首自己心目中的《魔笛》。
森珀歌劇院裡,雷鳴般的掌聲似乎要讓本就熱烈的氣氛更加燃燒幾個點,而在觀眾們不知停息的掌聲中,德交的成員們開始陸續退場,今晚的這場演出也就算正式結束了。
戚暮剛走進後臺,法勒先生就迫不及待地向他走了過來,笑道:“安吉爾,你今晚表現得真棒!雖然我的耳朵沒有聽出來你是怎樣做到那樣完美無縫的演奏的,但是據我猜測……你偷偷用了很多高難度的技巧了吧?比如,你放棄了e弦?”
雖然耳力並不如閔琛,但是法勒大師在小提琴上的研究可比前者高了太多。因此即使閔琛在演員的吟唱和樂團的演奏中,聽出了戚暮的琴聲,可是他卻沒有發現戚暮到底是用了什麼技巧。
而法勒大師雖然沒聽出來,卻仍舊能夠憑藉豐富的經驗將其猜測出來。
對此,戚暮也並沒有隱瞞:“是的,法勒先生,我一直認為第三幕的第二曲如果跨越到e弦上的話似乎有點間隙,但是如果在a弦上演奏也會有點時間差。所以……我就嘗試了直接在d弦上進行演奏。”
法勒先生滿意地點點頭,讚揚道:“你的速度真的很快,安吉爾。再過幾年,我可能都無法跟上你左手的速度了。哦,年輕真好啊!比起歌劇,其實安吉爾,我認為你更適合交響樂,真是可惜……目前似乎沒有什麼樂團要換首席的。”
這句話半年前阿卡得教授也曾經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