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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來,一定是此人先殺了潘縣令,然後才知照錢牟。潘縣令遇害那夜,他到錢宅來了。他與錢牟吵得不可開交,我們在外面走廊中雖聽不清吵些什麼,但他們對吵卻能聽得分明。自那次密會之後,錢牟一連好幾日怒氣不消。”
狄公好生煩躁,說道:“我再問你,錢牟擄去鐵匠方正獨子長女之事,卻又如何?”
劉萬方答道:“老爺聽稟,這兩件事小人與小人的同寅卻都能回個詳細。方正之子確係被錢牟手下所擄。其時錢宅缺少粗使奴僕,錢牟便遣手下去市井抓人,先後共擄得年輕後生四名,其中三人因其父母出了贖金—一被遣返回家。然方正不交銀子,卻來錢宅與門丁吵鬧,錢牟意欲給鐵匠一點顏色瞧瞧,也就更不放他兒子回家了。
“至於姑娘之事,就小人所知,一日錢牟坐轎於方正鐵匠鋪門前經過,碰巧看見了他長女白蘭,見她生得宜男之相,陡生春心,意欲買下作妾。不期方鐵匠執意不肯,錢牟有銀子買三條腿的雞費難,買兩條腿的人還不容易麼?故也未強求,不多日便將此事遺忘了。哪知方鐵匠卻沒完沒了來錢宅索人,硬說錢牟擄了他的女兒。錢牟一怒之下,遣人一把火將鐵匠鋪燒了個精光。”
狄公尋思,劉萬方自然要為自己辯解一番,但所供其它部分分明都是實情,其主子錢牟與白蘭失蹤一事並無瓜葛。目下,須火速行動將暗中為錢牟出謀劃策的那個惡黨緝拿歸案,若不及早將他拿獲,則後患無窮。想到此,又對劉萬方喝道:
“本縣兩日前到此赴任,這二日中錢牟如何動作?講!”
“七日前鄺縣令將老爺何日領憑,何日到任的公文交給了錢牟,自尋思若屆時而見老爺好生尷尬,便請求錢牟讓他當日一早就離開蘭坊。錢牟應允,又嚴令全縣上下對老爺來此赴任不予理會,用他的話說,就是要‘給新縣令一個下馬威’。
“錢牟於是坐等牢頭前來通風報信。第一天他未露面,第二天晚上到底來了,報說老爺央意捉拿錢牟,又說老爺只有三、四名扈從隨身,但這幾個人卻人人勇猛,個個兇惡,不可小視。”
聽到此處,陶甘好不得意。牢頭所說的三、四名勇猛的扈從當然也包括他自己,象這樣的奉承話他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
劉萬方又說:“錢牟聞報,即命二十名手下當夜攻打縣衙,生擒縣令,活捉扈從。不久,凌剛等六名軍卒回錢宅報稱大隊官軍已悄悄進駐蘭坊。此信雖令人震驚,但其時錢牟已喝得爛醉,正在床上呼呼大睡,誰也不敢將他喚醒。昨日一早,小人親自帶凌剛去錢牟臥房報告了軍情。錢牟聞報,即命於正門上方升起皂幡,一面翻身下床,疾步大廳,正當我們商量對策之時,老爺與二校尉突然來到,將我們一起拿下。”
“門上升起皂幡,這是何意?”
“此乃召喚那幕後軍師的暗號,每次升旗,此人當夜必來。”
狄公不再追問,命班頭將劉萬方押下堂去。隨即又擲下一根火籤,命提錢牟上堂。
片刻間錢牟押到。堂下著審的人群見騎在他們頭上達八年之久的不可一世的人物也有今日,兔不了一陣喧譁。
錢牟身高七尺,虎背熊腰,臂圓頸粗,一看便知是個力能舉鼎的惡棍。他來到堂上,先睥睨狄公一眼,又轉身向堂下看眾傲視一圈,冷冷一笑,仍站立堂前,不肯跪下。
方班頭見仇人錢牟到此時仍如此驕矜倔傲,不可一世,忍不住喝罵道:“惡賊錢牟,你好大的狗膽,大堂之上見了老爺,還不早早下跪!”
錢牟對人一向開口即罵,伸手即打,今所得方鐵匠竟如此喝罵於他,哪裡受得住!直氣得臉色青紫,百脈僨張,滿臉橫向抽搐不停。正待張口欲罵,突然鼻傷破裂,流血不止,只覺眼前金蠅亂飛,一時站立不住,癱倒在地。
班頭隨即俯身,拭去他臉上鼻衄一看,卻見他早已不省人事。班頭又命一堂役捧來一桶涼水,解開錢牟衣襟洗擦上額前胸,但均無濟於事,錢牟始終未能醒來。
(衄:鼻出血。釋)
狄公好不煩惱,命班頭再提劉萬方到堂。
劉萬方在堂前重新跪下。狄公問:“錢牟可是染疾在身?”
劉萬方扭頭觀瞧,見主人伏面倒地,幾名堂役仍在向他身上潑水,點點頭道:“錢牟雖身強力壯,卻腦染慢性惡疾,多年來求遍懸壺名醫,少不得望聞問切,神湯調劑,但終不濟事。昔時生氣動怒,亦常如此昏暈倒地,幾個時辰方能甦醒,醫家稱須開啟頭顱,放出內中毒氣,方可治得此病,但有此高超醫術的轉世華陀在蘭坊醫界卻無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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