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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麩料,便匆匆進去紅閣子。
馬榮相幫整理馬鞍袋,打點一應行裝什物。狄公坐下來將李璉自殺一案的官署呈文細細閱過一遍,最後在補闕備錄一欄裡填了秋月的死因:“飲酒過量,心病猝發。”又補寫了若干細節。
押了印璽,封上火漆。狄公收過呈文,又鋪紙舔筆,寫了一折簡訊於馮岱年。大意雲:本縣聞報,李經緯閣下因惡疾瀰漫,毒火攻心,已死於凌仙姑茅篷裡。凌仙姑本人也命在旦夕。俟其一命歸陰,立即封鎖通路,焚燬其屋,以根絕病疫滋蔓。又聞賈玉波已攜一妓女遠適他州,謹願玉環小姐與陶先生結百年姻緣。馮陶兩家,疑怨冰釋,重修舊好。——日前言及之紅閣子兩起殺人案,業已查明。因主犯已死,不再議訴付審。——閱畢,封口燙漆,又恭楷寫了“馮岱年兄惠啟”字樣。
“馬榮,這李璉、秋月命案的呈文我須去金華親交羅縣令。這封給馮岱年的信叫客店掌櫃等我們走後,再行遞送。”
兩人結清房金一應銷費,出了客店,正要上馬。忽聽得大門外響動鑼聲,只見羅縣令轎馬儀仗正迎面而來。
官轎停下,羅應元掀簾下轎,一手執著狄公衣袍,問道:“狄年兄,怎麼回事?我在金華聞報,秋月猝死。心知有異,又匆匆趕來了。莫非是被人挾嫌殺死。”
“不。”狄公從袖中取出了押了印璽的官署呈文。“我原想親來金華將呈文交割,秋月死因上面已寫明無誤,羅賢弟不必張皇。”
羅應元急忙展開公文就讀,見秋月呈文裡並無一言牽涉於他,乃鬆弛了一口氣,點頭不迭。笑道。“李璉自殺,我當日就說了,司空見慣,例行公事一件。想必並未勞動年兄許多精神。”
狄公捻鬚微笑,從衣襟內將出那顆金印交納羅應元。
羅應元“嘖嘖”收了:“年兄這件呈文我將一字不改申報州府。容小弟略表謝忱。”
狄公長揖道:“羅賢弟來得正好,也省了我再走一趟金華。若說這樂苑還有未了之事,便是對溫文元的課罰。溫文元公堂上欺瞞本官,又百般苛虐一妓女,依例責杖五十棍。念其年邁體弱,不堪刑罰,故擬出一公告張貼樂苑各處。曉示溫文元罪跡,姑且記下這五十罰棍,暫緩施行。他日再有惡行劣跡,只需有人告到官府,有憑有據,舊帳新罪一齊課罰,決不寬貸。”
羅應元笑道:“此法甚妙。棍子懸在手中,不打下去。再犯故態,兩罪俱發,皮開肉綻,可以想象。諒這溫文元也不敢再萌邪念。”
狄公又揖:“還有一事拜託。乞羅賢弟擇日為陶德、馮玉環主持大婚。有馮、陶兩家結秦晉,這樂苑繁華安定可保無虞。”
羅應元點頭應允。忽又摒開眾人,附耳小聲問道:“不知狄年兄可解得紅閣子之謎?”
“紅閣子之謎?”狄公佯作驚訝,“我這三日正住在紅閣子裡,並沒聽說有什麼需解之謎。”
羅應元“嗯”了一聲,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這紅閣子之謎,說來話長,內中委曲,不知幾層幾折。我也只是風聞而已。狄年兄這幾日既無所聞,也就罷了。”
狄公微諷道:“秋月小姐倒正是死在這紅閣子裡的,只不知羅賢弟的謎可是應在她身上。”
羅應元臉上泛過一層紅暈,乾笑道:“今日終祭送鬼,狄年兄再莫提及秋月。——我聽說這樂苑裡昨日又來了一位窈窕小娘子,色藝壓倒樂苑眾芳,勝秋月萬萬,保不定就要選為新的花魁娘子哩。”
狄公吁了一口氣,笑道:“難怪今日羅賢弟匆匆又趕來。既然如此,當日又何必匆匆逃席,設計李代桃僵;捉弄了我三日。還怨怪我沒解破紅閣子之謎。”
“哈哈,紅閣子,紅閣子,正不知狄年兄這三日紅閣子過得如何哩。”
狄公飛身上馬,揚了揚長鞭,馬榮緊緊跟上。
“羅賢弟,幾時來浦陽宅下時,再與你細細講解紅閣子之謎吧。”
(全文完)
第一章
如意法師盤腿端坐在禪床上,手中拿著一本讖緯。秘籙簿。他臉色黝黑,眉毛濃粗,兩頰上長著一圈參差不齊的絡腮鬍子,正中露出厚厚的兩爿嘴唇。光腦袋縮在寬大的雙肩之間,獅子鼻,闊綽口,一雙蛤螟眼凸出在眼眶外。他身上那一領打了補丁的大寬袖斜襟憎袍散發出一陣陣汗臭,與禪堂裡的香菸味混在一起。
(讖緯:讖書和緯書的合稱。讖是秦漢間巫師、方士編造的預示吉凶的隱語;緯是漢代迷信附會儒家經義的一類書。讖:讀‘襯’——華生工作室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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