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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船愈是挨近祖國的土地,冰心愈是激動不已。當7月27日的黎明,輪船已經駛入黃海的時候,海上已能望見中國船隻的帆影,冰心這時再也無法入睡,她望著東方的朝霞,盼望著與母親和親人們的團聚。“我俯在圓窗上看滿月西落,紫光欲退,而東方天際的明霞,又已報我以天光的訊息!母親,為了你,萬里歸來的女兒,都覺得這些國外也常常看見的殘月朝輝,這時卻都予我以極濃烈的慕戀的情意”。①
等到黃昏到來的時候,“約克遜號”郵船終於徐徐地駛進了黃浦江口。這時候,學成歸國的冰心,激動地走到甲板上,緊緊地抱柱而立,“迎著江上吹面不寒的和風,我心中只掩映著母親的慈顏,三年之別,我並不曾改,我仍是三年前母親的嬌兒”。②
她在上海稍稍休息了幾天,因為天熱,因為看不慣上海摩登女士們的服裝,尤其是因為思母心切,就又於8月3日登車北上,急不可耐地投向母親的懷抱了!
北京的蔚藍的高空,白白的雲朵,綠色的楊柳枝條,粉紅色的夾竹桃,都使冰心感到格外親切。當然,還有與更加親愛的母親,父親,弟弟們的重逢,更使冰心欣喜異常。她快樂地對小朋友們宣告:“我回家了!這‘回家’兩字中我迸出了感謝與歡欣之淚!”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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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冰心:《寄小讀者·通訊二十八》
③冰心:《寄小讀者·通訊二十九》
到家以後,冰心就於這一個月的月底,8月31日,完成了她《寄小讀者》的第二十九篇通訊。為這部在以後產生了很大影響的兒童文學著作,暫時地畫了一個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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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返國
我的腳已踏著了祖國的田野,我心中
複雜的蘊結著歡慰與悲涼!
——冰心:《寄小讀者·通訊二十八》
北京的夏末秋初,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節,這時,天空顯得極其高遠,又蔚藍,又遼闊。而夏末秋初的燕園,也正處於一年之中最美麗的時刻,——古色古香的亭臺樓閣和樓群,以及蜿蜒曲折的小徑,在一片藍天的映襯之下,顯得輪廓分外鮮明;蒼翠的樹木及綠茸茸的草皮中間,點綴著遲開的花朵:金色的矢菊,紫色的藤蘿,淡紫色的、白色的以及各種各樣顏色的大朵菊花,還有點點滴滴或一簇一簇的色彩鮮豔的不知名的花朵;而在這一片深綠、淺綠和奼紫嫣紅的包圍之中,更有一窪清澈的湖水襯托著秋景,使得這所美麗的校園,顯得極其寧靜、清幽。
從美利堅合眾國留學歸來的冰心,正是在這樣的一個明媚的季節裡,在1926年的夏末秋初,一個新的學年度剛要開始的時候,回到了她的母校,回到了她與之闊別了三年的美麗的燕園的。
然而,這時候的謝冰心,已經不再是那個才思敏捷、溫柔恬靜的女高材生,而是一名嚴肅端莊、為人師表的女助教了。雖然她仍然象三年前離開母校時那樣——個子瘦小,聰慧的目光中還是時時流露出純潔的稚氣。
這個有著瘦小的個子和豐滿的面龐的年輕女助教,不僅是她的雙親、她的弟弟、她的家庭的掌上明珠,而且也是她的母校——燕京大學的驕傲。當她在燕大本科讀書的時候,她就是《燕大季刊》編輯部國文組的編輯,還是聞名校內、校外、文壇、知識界的青年女作家。當她從本科畢業的時候,她獲得了金鑰匙的獎賞,又獲得了留學生的獎學金。而當她留學歸來,在異邦獲得了碩士學位之後,就又被燕京大學同學會推舉為執委常務委員,燕大最高權力機構董事會中的校友代表。《燕大月刊》編輯部在聘請一些名流學者當顧問時,又把年輕的冰心當作名流,聘為詩歌顧問。《燕京學報》還把助教謝冰心聘為自己刊物的編委,在1927年出版的創刊號上,第一篇文章的作者是大學者王國維,第二篇文章就是冰心早已脫稿的大學本科畢業論文《元代的戲曲》。可見燕京大學對待自己的高材生謝婉瑩,給予了多麼顯赫的榮譽。
冰心到燕京大學教書以後,冰心的父親就又南下,遷回了上海,在那裡定居了。
謝葆璋的家位於上海市區西部的徐彙區,是一座三層的小樓房。筆者曾就上海舊居的具體地址一事請教過謝冰心先生。謝冰心先生答覆說:她只記得是在徐彙區,當時的法租界內,她父親的房子,與當時的非租界區(即華界)只隔著一條河,但是具體的路名與門牌號碼,已經記不清楚了。①事後,筆者曾專程到上海市徐彙區去尋訪。——現在的徐彙區,已是馬路展寬,高樓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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