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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供選擇。第一條,交錢,贖人;第二條,以腐刑代死。交多少錢,六十萬錢。什麼是腐刑,通俗地說就是割男根。如果用數學公式換算,當時漢朝的男根,等同於六十萬錢。
在交錢和受割這個問題上,司馬遷的思路是很清淅的,就算是當了高利貸鬼,也要借錢贖命。錢借了,可以再還;根沒了,怎能再續。很快的,司馬遷就發現一個可怕的問題,錢,真不是一般的難借。
聽說,人生就悲哀的是,人死了,錢還沒花完;又聽說,人生最悲哀的,就是人還沒死,錢卻沒了。司馬遷最最悲哀的就是,他還沒死,別人就是死活不借他錢。
為什麼不借給他?原因很簡單,他很窮。在漢朝,諸如李廣,張騫,甚至公孫敖等人,都因為作戰失利,戴了死罪。但他們都是有錢人,交了錢,贖了命,不到幾年,又是一條好漢,東山再起。
李廣和張騫之流有錢,那是因為他們的職業,都是有油水可撈的。司馬遷世代為太史令,主管歷史,天文,曆法。這等職業,能養活全家,就算不錯,還想有什麼餘錢餘糧存著?如此沒有油水,變沒前途的工作,誰敢幾十萬錢?就算有錢借,估計也沒命等著人家還錢了。
錢借不到,司馬遷還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忍痛割根;一條是,死。死,似乎是最好的選擇。士可殺,而不可辱。自孔孟以來,這是讀書人面對人生絕境的時候,爆發出的一句最男人的話。甚至蘇武面對衛律審訊時,也是以身作則,企圖自殺殉國。
對一個有骨氣的男人來說,承受腐刑,那就意味著苟活。苟活,更是意味著一生聲名,將化為烏有,徒一世笑柄。如此種種,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生不如死。
有些人死了,他還活著;有些人活著,他已經死了。這是著名詩人,臧克家對生死價值觀的詮釋。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這是我們眼前的司馬遷,對死亡做出的最經典的解讀。兩千年後,人民鉅子毛澤東此用此話,歌頌了一個叫張思德的年輕戰士。
在那一刻,生存還是生死,的確是一個問題。
然而,走投無路的,無比悲憤的司馬遷,在人生的懸崖邊上,卻昂起高貴的頭喊道:我要活著。活著,不是為了讓腐朽的肉體生長下去,而是為了一個無比高貴的理想。這個理想,就是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
魯迅說,真的勇士,敢於面對慘淡的人生。司馬遷,他以慘淡人生,譜寫了一曲悲壯之歌。魯迅將他這首歌稱之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這首歌的名字就叫———《史記》
六、為了告別的悲傷
司馬遷以無畏的身軀捍衛了別人,更捍衛了他的尊嚴和無上的驕傲。這種捍耳,蕩氣迴腸,天地動容。兩千年之後,彷彿還響徹環宇,震盪我的心靈。
司馬遷的掙扎和反抗,全都被他寫在那篇著名的《報任安書》裡。在那篇著名的讓鬼神落淚的文章裡,司馬遷道出了內心的隱密。這個隱密,就是他沒有閉遵守政治遊戲規則,以至於落下一個人生暗淡無光的下場。
請注意,司馬遷沒有遵守,並非不懂政治。我強烈的認為,他研究歷史,究天地人文,比誰都深懂政治的密碼。因為懂得,所以他心中多年以來都蘊藏著一股氣。正是這股氣,讓中華民族綿延千年,屹立世界。這股氣,就叫正氣!
司馬遷在《報任安書》裡說,他和李陵不過是泛泛之交,倆人平時都是各忙各的,沒有一起喝過酒,沒有一起言過情,更沒有一起把過歡。他之所以替李陵申辯,純粹是為了說一句公道話。因為公道話,忍辱負重,受盡天下之悲涼,是可敬,還是可悲?
我想,在那一刻,孤獨的司馬遷肯定覺悟到一個道理:劉徹暫時沒有讀懂他,將來有一天肯定讀懂他;就算劉徹讀不懂他,多年以後,甚至千年之後,肯定有人替他感到驕傲。
事實證明,劉徹辦了司馬遷後,他已經後悔了。劉徹之所以後悔,是因為他突然覺察到,李陵真的是無辜的。劉徹之所以想到李陵無辜,是因為他終於知道,他被那個強弩將軍路博德騙了。
當時李陵出塞的時候,本來我是派強弩將軍迎軍的,沒想到準備下詔時,竟然被老鬼路博德忽悠,我真不應該錯怪李陵啊。
這是劉徹發自內心愧疚的話。為了贖疚,他將李陵部下逃亡歸來計程車兵,通通勞賜。透過那幽暗的歷史遂道,我彷彿看見,劉徹臉上掛著一張蒼涼無奈的表情。是的,他應該有所懺悔,為了李陵和司馬遷那兩個無辜的倒黴蛋。
事實上,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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