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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即今蒙古哈爾和林市。每年五月,匈奴各部落都要去龍城集會,祭祀天地鬼神。此個儀式,代表匈奴是一家人。現在,左谷蠡王和左賢王不參加朝會,一家人從此就要說兩家話。
好好的匈奴汗國,從此走向完蛋的康莊大道。
歷史,從來不以人的意志為發展方向。我相信,兩千多年前,匈奴新單于壺衍鞮體味最為深刻。趴在歷史的車輪上,他彷彿看見,匈奴猶如一輛破牛車卡在風雨飄搖的泥潭中,前路蒼茫,力不唯心,唯有聽天由命。
是的,壺衍鞮還在靜靜地等著漢朝的回話。準確地說,他是在等霍光的答覆。慶幸的是,他沒有空等。不久,霍光給他回話了,說和親好,漢匈早就應該和親了。
但是,霍光還說,和親可以,匈奴要答應漢朝一個小小的要求。那就是,匈奴必須將之前扣留的所有漢使,通通放還漢朝,以表誠意。
壺衍鞮同意放人。很快的,漢朝派人到匈奴接人。但是,漢使到匈奴時,找來找去,卻找不見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十九年前被衛律死逼活嚇,怎麼整都整不垮的蘇武。
蘇武去哪裡了,他還活著嗎?事實上,蘇武還活著,堅定不移地活著,驚天地動地活著,問心無愧地活著。
他活著,只有一個意念,持節歸漢。
曾經,有些人要我活,我卻以死謝罪;後來,他們想要我死,我卻鐵打不移地活著。活著,有尊嚴的活著。只想證明一個,在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都可以打倒,你就是打不倒氣節。
曾記否,十九年前,蘇武被匈奴單于丟到了遙遠的北海地。那個北海,就是今天的貝加爾湖。臨走之前,匈奴單于還給蘇武扔下一句狠話,你想要回來,除非你叫公羊生出小崽來。
遙遠的北海,荒蕪的草地,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孤獨的蘇武,抬眼望著蒼茫的天,卻沒有掉下一滴眼淚。在這個不相信眼淚的地方,不需要眼淚撫慰靈魂。那時,他最想的不是逃亡,而是想著怎麼活下來。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須不知,在哈姆雷特還沒有發出這個震撼人性聲音時,他並不知道,有一個叫蘇武的中國人,已經用身體來回答這個嚴峻的問題。
要知道,北海距離匈奴遙遠,糧食運送實在是個大問題。況且,蘇武是跟匈奴單于鬥氣的,所以匈奴單于也要跟他鬥一鬥。於是乎,匈奴給蘇武送去的糧食,夠不夠用,他不管;糧食什麼時候到北海,他更不管。反正是,天要下雪,你要罵娘,隨你去吧。
等,靠,拿,求,能渡過這生命難關嗎?當然不能。那怎麼辦?很好辦,那只有自力更生,豐衣足食。
事實上,自力更生是可的,豐衣足食,那是胡扯的。茫茫草地裡,卑賤的蘇武,只能找到兩樣卑賤的食物。那就是草根和野鼠。
然而,先將蘇武生命之軀撐住的,不是草根和野鼠,而是他手中那根力量之源的漢朝使節。一根掉光了毛的漢節,構成了蘇武唯一的信仰。我知道,那個信仰,就叫國家尊嚴,民族大義。
為什麼我的眼裡,總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這是艾青說的。為什麼我的心裡,總充塞正氣和力量?因為我對土地愛得深沉。愛的偉大和生的艱辛,在蘇武身上,我彷彿看到一種穿越千古的光茫。
那時,僅靠草根和野鼠,蘇武在北海熬過了五六年。五六年後,北海來了一個善良的客人。那客人,就是單于弟於靬王。當然,人家不是來看望蘇武的,而是來打獵的。
蘇武告訴客人,我會織網,還會矯正弓弩。如果你打獵用得著我的話,可以叫上我。
一個被放逐遠地的人,仍然能以平和的語氣跟他的敵人對話。於靬王的心,竟然被眼前這位心胸寬厚的中國漢子給震了。他將蘇武留下陪他打獵。
不久,蘇武和客人混熟了。當客人打完獵,準備要走時,他贊助了蘇武,送他不少衣物。三年後,於靬王得病,他知道活不長了。臨死前,他決定替蘇武做件好事。賜予蘇武牛馬,衣物,帳蓬。同時,派人保護蘇武。
好人,實在是好人啊。
但是,蘇武高興得太早了。很快的,於靬王伸腿沒了;又很快的,於靬王賜予蘇武的財物也沒了。緣由只有一個,於靬王死了,被派來保護的人,一夜之間自行散了。接著,於靬王賜予蘇武的牛羊,全被盜了。
盜走蘇武牛羊的人,不是別的,正是那個極品漢奸衛律。衛律一直盯著蘇武。衛律之所以盜走蘇武牛羊,不為別的,完全是變態心理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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