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崗村的脖子上僅僅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但是對於一個要死的人來講,那種等待中的煎熬,將會比一個世紀都要漫長。
動,動手,你怎麼還不動手?崗村嗓門鼓動了幾下,聲嘶力竭。
求饒,鬼子你給老子求饒!小夏厲聲說。
士可殺,不可辱。這可是你們中國人的老話。我不會求饒!崗村很沉著,生死置於度外了。
這就有點出乎小夏的意料之外了,刀都架在脖子上,真還有不怕死的人,看來是得讓他先見點紅了。小夏只用過剃頭刀給父親刮過鬍子,做夢也不會想到今天要用這種刀抹人的脖子,他相信這一刀下去,足可以把脖子給割斷,身首分離。但是小夏沒有這樣做,他手中的剃頭刀只是往下輕微地拖動了一下。崗村脖子上流出的血,像一條柔軟的毛毛蟲,往他的衣領下面滑去。
好,你狗日的有種。那我就割下你的頭,掏出你的心,我一定可以做到的!我現在就做給你狗日的看!小夏咬著牙骨說。
崗村參謀長先前還是面無懼色的臉,忽然間鬆軟了,皺巴了,像強烈的日頭下面剛被曬蔫的絲瓜。
慢,慢著,我們做個交易吧!崗村說。
跪著說話!小夏說。
小夏用膝蓋頂動了下崗村的後腿,崗村就朝著前面跪了下去。
崗村說,只要你放過我,我可以保你平安無事離開國際飯店,離開上海,如果你願意還可以讓你離開中國。
小夏說,哦,這就是你的交易?
崗村說,是。
小夏說,你也曉得怕死?
崗村說,是。哪有人不怕死的?
小夏悽然一笑,眼下他要殺的不是雞鴨,不是豬狗年羊,是人。而他家裡死去的那麼多的親人,怎麼的就都給活生生的殺死了呢?難道他的奶奶,他的父親母親,他的姐姐妹妹,他的姐夫妹夫,還有那麼多的孩子,就不是人了嗎?
小夏脖子又紅又粗,就像要炸開似的,他說,怕死?怕死你們為什麼要到我的家裡來殺人?怕死為什麼要到我的國家來殺人?你也曉得人的命只有一次,你也曉得死了就再也活不回來了?你們殘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還要強姦,還要砍頭,還要把人掛在樹上,你們日本人的心是石頭做的還是鐵打的?狗日的你怎麼不敢回答了?現在,我也有一句中國人的老話要告訴你,是我奶奶親口對我說的,你給我聽好了,到了陰間你都要給我記住,殺人償命,殺人是要償命的!鬼子你曉得不曉得,殺人要償命!
崗村把話聽得清楚,他的身體如稀泥一般,完全癱軟了。
國際飯店高聳挺拔,它稱得上是古老的中國也是亞洲的第一高樓。天空湛藍,有如水洗,日光下的國際飯店如一炷剛剛點燃的高香,是在招魂,還是在祈禱,也許什麼都不是,它不過就是一座大一點的可以住多一點人的房子。
20樓電梯門開的時候應該是在九點差兩分鐘左右吧,丁默村和黃赫民還有幾名特務走出電梯門外。
黃赫民的鼻子不由往上抽動了幾下,他顯然嗅覺到了什麼氣味,是魚腥味還是爛泥草的味,一時分辨不出來,但肯定不會是法國香水的氣味。丁默村是戴著口罩的,嗅覺失去了靈敏度,看見一旁的黃隊長抽動鼻子,他瞪了黃赫民一眼。黃赫民的鼻子繼續在抽動,丁默村感覺到了什麼,摘下了臉上的口罩,此時他也聞到了異味。
那些異味是血腥味,是走廊上飄過來的。
丁默村和黃赫民抬起腳步在走廊上往總統套房去,才走出了數十步,便感覺到腳底有些打滑,有一種溜冰的感覺。這個時候他們的眼睛才注意到地板,地板上有許多深紅和淺紅的色塊,被稱為遠東第一高層建築的上海國際飯店,絕對不會亂塗顏料,這違反常規,有損國際形象。丁默村的反應夠快,他忽然往後退出幾步,臉部緊縮在一起,他看清了那些紅色東西是血。
黃赫民和他的手下也都發現了血,他們緊張起來,全都掏槍在手。原本這些槍是要交給日本憲兵保管的,可他們見不著有護衛的憲兵。黃赫民說,丁主任,出事了!丁默村往前一揮手,急忙說,快,快過去看看崗村參謀長。
他們持槍往前面的總統套房去,一路走來,地板上全都有些滑溜,就像是被血水沖洗過,這太不可思議了。
總統套房的門是虛掩的,丁默村和黃赫民他們站在門外的過道上,他們害怕,緊張得發抖,不敢深入進去。最終還是黃赫民用槍口頂動了一下門,那扇門便往裡慢慢地開啟。門的木質很好,且做工精良,開動的時候沒有一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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