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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赦天下這四個字,不僅僅代表著陸葭伊將會回到長寧,同時也代表著,流放蜀地的秋家也可以回來了。
秋景濃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自己的孃親和哥哥了。
雖則路途遙遠,從蜀中到長寧還要許久,崔氏拖家帶口的折騰起來也麻煩非常,可秋景濃還是很開心,就連夢裡都會笑出聲來。
葉瑾便是這樣厲害的人,最擅長一箭雙鵰。
陳留公回到長寧這天,長寧正是初雪。
紛紛揚揚的雪花裹挾著沁入骨髓的冰涼雨絲在空氣中飄舞。
陸家已經恢復了原來的爵位和稱號,還住在空置已久的陳留公府,只是原先文臣之首的陸櫟再無實權,陳留公之名不過一個空爵罷了。
不過,這對於陸家來說,已經非常不錯。
得到陸家抵京的訊息時,秋景濃正撐著一柄鮮紅的油紙傘,站在大司馬府的庭院裡看雪。
葉府早就擴制完畢,空寂擴大的庭院裡只有葉瑛咯咯的笑聲。
葉瑾曾經對她說,北疆的氣候寒冷得很,,常常九月便攪天風雪,一直要到第二年的五月才能完全化盡。
北疆的雪不像長寧,纏纏綿綿夾雜著紛紛細雨。
北疆的雪絕不黏連,一顆顆雪粒獨立分明,打在臉上刀割一般的疼痛。
北疆的雪一下就是幾天幾夜,雪停風住後觸目皆白,不小心就要被晃壞了眼睛。
秋景濃沒去過北疆,那時候規劃著想要去,卻被溫緒一路劫掠到了松陵。
想到這個人,秋景濃便想起智閒大師那句“是劫,非緣”來,溫緒將她劫掠至雲國,倒也確確實實是個禍,可秋景濃總覺得,智閒大師那時欲言又止的提醒不止這樣簡單。
可溫緒已經死了。
後來秋景濃捎信給華州般若寺,想要問問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卻被告知,智閒大師在她離開華州不久,便因為一場大病去世了。
秋景濃很是震驚。
她遙遙地記得,前世智閒大師高壽非常,就算是這重活一世,幾年來智閒大師的外貌也沒有絲毫變化,加之他讖言極準,儼然已經得道,怎麼會說病逝就病逝了呢?
並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般若寺倒是給她回了一封信,叫回京的陸府帶了回來。
秋景濃抬手將手中的碎紙屑揚在風中,看著那雪白的紙片和雨夾雪混在一起,悄然逝去。
智閒大師只給她留了兩個字,秋景濃卻猜不透。
從心。
那時候,他說一切的一切,請她自己選擇,她選了葉瑾,後來,慕子宸死了。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難道還有什麼事情要她做出抉擇麼?
只是這個疑問永遠不會有人再回答了。
“喂,你站在雪地裡不怕著涼麼?”葉瑛一如既往的毒舌在空蕩蕩的庭院裡響起來,“你若是病了,還要叫我兄長分心。”
這個彆扭孩子,關心起人來也不能好好說話。
秋景濃微怔了一下,斂了神傷之色,從善如流,扭頭便朝屋裡走去。
小小少年手中捂得快化了的雪團扔也不是,不扔又不甘心。
這女人!
他不過是想說……和他一起玩雪吧!
從前葉軒在府裡,總是要和他扭打在雪裡的,雖然他總是被欺負的,常常滿身都是雪,可是……現在想來,那時候他其實是高興的。
可是現在那個煩人的傢伙自闢了府,十天半月都不來大司馬府一次。
葉瑛覺得找人吵架都找不到人了。
“喂!”葉瑛看著披著狐裘滾邊兜帽的秋景濃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甘心地喊了一聲。
後者聽見聲音停下腳步,只是回頭朝他笑了笑,挑挑眉也沒說什麼,便轉身繼續朝裡走了。
那人瑩白如玉的臉頰在紅傘雪裘的映襯下眉目如畫,有些美得不真實。
葉瑛愣了一愣,嘟囔了一句什麼,耳朵莫名其妙地燒起來,見無人注意,便一頭扎進了雪裡。
秋景濃回到屋裡,等身上的寒氣退了,才邁步朝葉溪的房間裡去了。
看護的婆子見秋景濃進來,立刻閃身退了出去。
葉溪還小,卻已經可以扶著搖籃站起身來,看到秋景濃的身影,立刻咯咯笑起來,伸手便要抱。
秋景濃笑著將他抱起來,任憑那小小嬰孩將鼻涕口水抹到她上好綢緞的衣裙上。
阿璇,你知不知道,你的熙兒已經長這麼大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