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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兩人在興慶宮見到了,未避免尷尬,也會閒聊幾句。永安帝自從太上皇遷居興慶宮後,更喜歡把朝堂上的種種舉措拿到太上皇跟前兒說,有時遇見了難題,父子兩人商討不絕,太上皇便會慣性的詢問裴籍,裴籍只回應三言兩語,卻是言簡意賅。直叫永安帝背地裡同心腹臣子們讚歎“果然是老奸巨猾”。甚至在朝堂上,偶爾議事存疑之時,也會刻意聽一聽顯德老臣們的看法。
畢竟永安帝重用的潛邸舊臣們雖有一顆忠君報國之心,可有些時候,資歷太淺,經歷過的事便不多。一些沉痾陋習看在眼中,雖有除弊之心,卻不知該從何下手。而那些老臣中雖有尸位素餐,渾水摸魚者,但因見識得多,經歷的多,對此習以為常。更明白該如何和光同塵,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因而永安帝雖不期望這些老臣能有除弊進取之心,但偶爾垂問一二,取為參考之意,也稱得上是廣納諫言。
時日一長,永安帝同這些顯德老臣的關係倒是越發融洽了。而諸多老臣一脈的官員眼見永安帝並非執意針對顯德舊臣而提拔潛邸心腹,也漸漸把心中的排斥猶疑暫且放下,甚至為了博取永安帝的信任與重用,一發兢兢業業,克忠職守。
兩脈朝臣的敵對態度因此而緩和不少。朝廷上君臣勵精圖治,地方上官員刻意陽奉陰違,拖沓辦事的情況也日益減少。朝廷辦事的效率越來越高,永安帝只覺著自轉過年來,他倒沒怎麼作為,朝中不但吏治清明瞭,而且宮中旨意每到地方,上令下達的情況也越發順遂了。心中也不覺感嘆,這才叫帝王權威,金口玉言。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目今且說永安三年正月初九,位於大褚北部的契丹一族派遣使者團來朝謁見。既是外族來朝,永安帝少不得在太極宮設宴款待一回。
彼時鐘罄鼓樂,歌舞昇平,君臣相得,推杯換盞,那一番盛世皇朝,風流氣象自不必細說。
及至宮廷舞姬樂娘絲竹聲聲,衣袂翩躚之時,那些自部落中來的契丹使者各個勾直了眼睛,呆若木雞處,連杯中酒水撒了都不知道。
諸位臣工看在眼中,少不得暗暗取笑。亦是欣慰我大褚盛世堂皇之景象。
少時那契丹渠帥回過神來,不覺尷尬的捧杯向永安帝笑道:“早聽聞□□氣象,與別處不同。我們之前從未見過,一時出醜,叫陛下見笑了。”
永安帝聞言朗笑不覺,自是好一番寬慰之辭。
然契丹使者仍舊有些訕訕,
薛衍亦位列朝班,眼見契丹渠帥如此,不覺心下一動。開口笑道:“我聽聞回紇有一種瓜,其表同我朝之冬瓜差不多大小,然更為渾圓,且內瓤鮮紅如血,或黃燦如晶,嚐起來更是猶如甘露灑心,醍醐灌頂。不知渠帥可知否?”
契丹渠帥見問,不免回說道:“似乎是有這麼一種瓜。不過回紇人寶貝得很。不過未曾親眼見過。”
薛衍勾了勾嘴角,反正後世史書中最早見到西瓜的記載便是五代胡嶠的《獻虜記》,其書說西瓜乃“契丹破回紇而得瓜種”。所以薛衍如今詢問契丹渠帥,亦有此意。
“某生性憊懶,最喜口腹之慾。因此每每聞得各處有好的吃食,便喜歡刨根問底,渠帥見笑了。”
永安帝笑眯眯的看了眼薛衍,同契丹渠帥說道:“這是衛國公府世子薛衍,平日裡最是貪圖享受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唯有的一點博學強記,也都留心在這吃食上了。”
契丹渠帥聞聽永安帝所言,不覺驚道:“敢問這位薛世子,可是戰神薛將軍同平陽長公主所出?”
永安帝笑應,“正是皇妹和衛國公的獨子。”
契丹渠帥回頭細細打量了薛衍一番,拱手笑道:“某生平最佩服的便是薛將軍與長公主,今日有幸得見薛世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薛衍聞言,亦是莞爾。笑著道謝不必細說。
契丹渠帥又道:“薛世子既是喜歡吃食,待某與眾使者還朝去後,必定從回紇討得那瓜種來,獻給薛世子。”
薛衍聞言,自然又一番道謝。卻不知這麼一番閒話之後,那契丹渠帥回國之後,果然派遣使者至回紇討要西瓜瓜種,最終不得,兩國甚至因此生了嫌隙,其後種種摩擦,發展到最後更是兵戎相見,最終是契丹大破回紇而還。那契丹渠帥最終也完成許諾,派遣使者將從回紇得來的瓜種不遠千里送至長安。
薛衍得知此事前後因果,不免瞠目結舌,喃喃自語,還好此時人並不知後世之典,否則對於兩國之爭,不免又要評價一句“此乃一瓜種引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