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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懷真也知道春暉有時候最喜歡無事生非,雖然著急找她,未必就會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只是前去看看倒是無妨。
頃刻便到了春暉的書房,見兩個丫鬟站在門邊上,見她來了,便喜道:“二小姐到了。”
應懷真才在門口露面,一眼就看到應春暉從書桌後頭跑出來,手中拎著一張紙,火上房似的叫嚷說道:“妹妹你可回來了!快來看這個!”
應懷真忍著笑,道:“又有什麼了不得的?竟這麼著急似的給我看?”
應春暉欲言又止,只跺腳說:“你只是快看,只說這詩寫得好不好?”
應懷真聽了這句,更加認定他是在“無事生非”了,便忍著笑道:“以後你的房子著了火,我可也是不理會的,誰讓你平日裡總叫‘狼來了’呢,次數多了,真的也當做假的了。”
一邊奚落著,一邊果然就取了那紙在手上,端著仔細看去,只見上面寫得是:
江南有丹橘,經冬猶綠林。
豈伊地氣暖,自有歲寒心。(注4)
應懷真一看,陡然驚心,不由說道:“好詩!果然是寫得好……”忽然又疑惑起來,便先不去急著亂誇,只問應春暉道:“這是誰寫得?”
原來這兩年裡,應春暉因上學,不免跟一些年紀相仿的少年廝混的極好,只因他性格好,所以很得人愛,而這些少年裡頭,也有一個叫做“凌絕”的冤家對頭。
先前應春暉也誇獎過幾次凌絕寫得好詩,只不過那些詩多半都是應懷真早就滾瓜爛熟,甚至可以倒背如流的,於是每次聽了,只是哼一聲罷了。
前生已經為此瘋了一次,那時候,每看到凌絕的大作,都要用盡萬千言語誇獎才好,幾乎想要每個自己認識的人都也倒背如流……真真痴狂的無法自拔。
此刻今生,報之的無非是一聲冷哼,一個白眼,其他,就算再為此說上一句話也都嫌多。
因此此刻見應春暉雀躍至此,而這一首詩偏偏是她從未聽過見過的,於是便起了疑心,懷疑是不是凌絕的大作,倘若真是他的手筆,那自然是不能誇的,要“呸”一聲才好。
不料應春暉笑道:“你也說是極好的,可是不是呢?”
應懷真打定主意不開口,先要問出是誰所做才好,見應春暉這個模樣,認定了八分是凌絕所做了,畢竟評心而論,這詩做的的確是極好,不僅工整,且意蘊極佳,如果說是出自凌絕的手,也不出奇。
應懷真就道:“這也分人的,若是人品欠佳之人所做,那……”
應春暉不等她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笑了會兒,才道:“你敢說嘴?你道這詩是誰寫的?正是二叔父的手筆!你可說好不好呢!”
應懷真呆了呆,本以為耳中聽見的會是“凌絕”兩字,陡然換了“二叔父”,一時竟轉不過彎來,不知應春暉的“二叔父”是誰,隔了會兒,才渾身一顫,道:“你說的莫非是我爹?”
應春暉看著她呆怔的模樣,越發大笑起來:“你可是傻了,我的二叔父,不是你父親又是何人呢?”
應懷真震驚不已,仔仔細細又把那首詩看了一遍,看著“江南”兩字,又看到“經冬”,“歲寒心”等詞,豈不是正合了應蘭風此刻身在南邊兒的處境?一時忍不住,眼中熱淚便湧出來,怕滴落在紙上,又忙擦去,喃喃地說:“真的是我爹爹所做?”
應春暉才止了笑,道:“我騙你做什麼,這是我從外頭抄回來的,如今京內已經是傳遍了!聽說是二叔父寫給病中的林御史大人的,林大人一見便連聲稱好,是他身邊兒的人傳了出來……才一上午的功夫,外面人人皆知了,還能有假?”
應懷真先是掉淚,卻是感動至喜極而泣,此刻死死地看著那一張紙,不肯相信自家老爹竟有這種才氣,卻又只能相信:這一次,不是她暗中弄鬼,的的確確,是應蘭風自己做了一首好詩出來。
此生竟有這等造化,怎不叫人感嘆?怎不叫人喜悅?
其實應懷真並不清楚,應蘭風本身便有幾分才氣,只是因向來仕途阻衰,更是無暇他顧,漸漸消磨了意氣。
自應懷真假稱他做夢寫了那首送林沉舟跟小唐的詩後,讓應蘭風精神大振,此番又放了出去,見識過許多不同的風土人情,經歷了更多匪夷所思的情形,整個人同過去又是大為不同,一日有感而發,靈感如湧,便有了此詩。
應懷真確信是應蘭風所寫之後,心中的喜悅無法遏抑,舉著那輕飄飄地一張紙,簡直愛不釋手,其狂喜欣慰,比春暉更有過之而無不及,竟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