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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他們把基地收回去了,說是白白搞了幾年實驗,啥成果也沒,還不如把它賣了。”
“什麼?”江長明驚住了,老範帶來的這訊息,的確壞透了,一時間,他像是被人抽去了思維,腦子裡一片空白。半天,他訕訕問:“誰賣的,賣給了誰?”
“還有誰敢賣,縣上唄。冰草灣那塊地,賣給了煤礦,說是要讓煤礦統一規劃統一使用,鬼才信呢,還不是拿了煤礦的錢,把地給頂了。黃花灘那塊,賣給了孫百萬,那兒不是正好有孫百萬的磚廠麼,他瞅上那塊地好久了,這回,不知使了啥手段,縣上賣得很乾脆。”
“沒徵求你的意見?”
“看你說的啥話,我是縣長還是書記,人家憑啥徵求我的意見?我都矇在鼓裡哩,要不是三娃子跑去看,怕是人家把狩獵場建了咱都不曉得。”
三娃子就是老範的侄子,上次來過的那個,可惜江長明上次沒見著,三娃子又是個話少的人,讓尚立敏的大嗓門一嚇,話還沒說完就給回去了。這回,三娃子也跟來了,這陣正跟六根瞎扯哩。
“這地說好了要租給我們十年的,縣上怎麼能隨便毀約?”
“你還說哩,毀個約算啥,沒把你趕出五佛就是好事哩。”
“這話啥意思?”江長明又是一驚。
老範默了默,點根菸道:“我就實說了吧,就是你那個建議惹的禍。你不是讓省上嚴格控制五佛新打機井的數量麼,事情就是機井引出來的。省上是按你的建議辦了,今年批給五佛的機井很少,給的錢更少。可旱情這麼重,不打機井咋行?眼下,各鄉都在偷偷摸摸打。不批給機井,就打水窖,說是水窖,其實比機井還深。水是打出來了,但錢損失不少,要是沒你那個建議,省上少說也得給個二三百萬配套資金。縣上一算賬,虧大了,說你沒幫五佛幹一件正事,反把二三百萬配套款給建議跑了。”
原來是這樣!江長明的心像是被什麼堵住了,沉騰騰的。控制上游開採規模,緩解地下水壓力,給下游喘息的機會,然後再施以綜合治理,關停並轉上游汙染企業,最大可能地減少汙染源,以節水和環保換回綠色,是他寫給政府建議中的核心內容。沒想,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上面的條條框框再多,還是沒有下面的辦法多。
“不行,我得找他們去。”江長明說著就要動身,這事兒絕不是件小事,怪不得眼下沙縣這邊的機井全都乾涸了。
“你找誰去,事情都這樣了,找了又有何用?”老範說著,懊喪地垂下了頭。看來,這些日子,他沒為這事少跑。江長明再問下去,才得知老範已不是五佛治沙站站長了。
“他們說我年歲到了,腿腳又不好,讓我休息。”
在老範的再三勸阻下,江長明終是放棄了要去五佛的想法。是啊,就算他找去,又能咋?難道還能將賣掉的地要回來,難道還能將新打的機井全給填掉?笑話,如果真能那樣,他江長明怕就這陣兒不會窩在沙窩鋪,做他的綠色夢了。
是的,夢。江長明終於承認,到現在,他,跟著他的這一幫子人,還有死去的老師鄭達遠,都在做夢。一個充滿誘惑卻又相當苦澀的夢。
“真是想不到,你們的日子會這麼苦。”夜飯吃完,已到了晚上十點,望著黑糊糊的沙漠,聽著吼吼嘯叫的漠風,老範說。老範的確沒想到,江長明他們會住在地窩子裡。這些地窩子,是當年鄭達遠請來種樹的人住過的,三道樑子的樹,都是鄭達遠種的,其他樑子的樹,才是牛棗花的。一扯起這事,老範就有說不完的話題。當年鄭達遠在沙窩鋪種樹,他來過幾趟,也在地窩子裡住過幾宿。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地窩子說:“三丫叉樹下那個,就是我睡過的。”
江長明也來了興頭,非要纏著老範給他多講些。老範講了一陣,忽然說:“不扯了,牛年馬月的事,盡提它做啥哩,還是談談眼面前的事。”
老範這次來,是為“達遠三代”。眼下他已退了下來,一沒了班上,心一下子就給空了,空得沒地方放。思來想去,還是決計來找江長明。“三娃子的公司雖小,可它也是個公司,不能說小就不讓他做事了。我尋思著,再搗鼓些錢進去,合著勁兒,興許就能把它做大。再者,推廣樹苗,我在行,這點上你放心,絕不會給沙漠所丟人。”
江長明忙說:“我不是那意思,上次三娃子來,我湊巧不在。”
“我沒說你,我這人做事就這個原則,得先把自個的短處亮前頭,免得讓人家說我淨吹牛。要說推廣三代,也不難,只要把樹苗的好處給大家講清,再請人家到這邊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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