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2/4 頁)
自個到外面找活路的。留守的,這些日子全在搶水,一聽要幫他們澆樹,立馬兒翻了臉:“媽媽日,老子們喝的水都沒,你們倒好,還有水澆樹!”
沒人幫忙,這活兒幹起來就十分艱難。拉來的水全灌在了棗花修的水窖裡,水窖離林子又遠,單憑他們幾個,就是不睡覺,澆完這幾個樑子的樹,怕也得一個多月。就算人能堅持住,樹能不能挺到那時候,還是個未知。澆了一夜,六根說:“這不是法子,活人不能讓尿憋死,我去求常八官。”六根因為羊喝足了水,又能滿沙窩跑著吃草了,精神氣兒一下好出許多,說話走路的樣子都跟前幾天不像了。
事情就這麼巧,老支書常八官帶來的人中,就有駝駝的娘,一個五十多歲的沙鄉女人,也是個大嗓門,開朗得很,剛一聽江長明說跟駝駝是朋友,立馬兒就扯上嗓門喊:“哎呀呀,聽娃說了幾百遍,沒想你就是江專家呀。”她這一喊,就把江長明喊成了江專家。
駝駝的娘很能幹,也很有號召力,幹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跑回村子,又幫江長明叫來了十來個婦女,原來說好乾一夜給三十塊錢,駝駝的娘嫌多,說種下樹還是為了沙鄉,錢不能這麼掙,給十塊就足夠了。
幾乎同時,白俊傑一案的偵查也在緊鑼密鼓。有訊息說,白俊傑這次在劫難逃,他錯就錯在犯了眾怒,把那麼多人拉進了泥潭。初步查明,向沙生植物開發公司非法提供集資的,共有十四家單位,十家是政府部門,四家是政府所屬的國有事業單位,其中就有沙縣治沙站。在對沙縣治沙站的賬務清查中,調查人員終於找出了原先被指控為鄭達遠貪汙的那二十萬元錢。說來真是可笑,這筆錢的確沒有進沙縣治沙站的賬,而是當時的治沙站副站長老汪以借款的名義從鄭達遠手裡借走的,其他單位都向沙生植物開發公司入了股,治沙站不入實在說不過去,老汪只好採取這種辦法,把這檔子事給應付了過去,還說將來分了紅,都歸沙漠所。日子一久,老汪跟鄭達遠都把這事給忘了,這種事也只有他們能忘。還好,調查組終於在老汪留下的一堆資料裡翻出了沙生植物開發公司出具的收條,還有老汪一個筆記本,上面清清楚楚寫著這款是借沙漠所的,這事算是澄清了。
聽到訊息,江長明心裡一陣輕鬆。老師的清白對他來說,意義真是非同尋常。這些天他老在琢磨,像老師這樣一個人,他一生圖的是什麼?名,不是。利,更不是。是事業,好像也不能這樣理解。總之,隨著他在沙窩鋪的時間越來越長,對老師,他似乎多出那麼一點兒從沒有過的想象,很朦朧,卻又像是很清晰,有幾次,他幾乎都能觸控到什麼了,那分明是一股力量,就藏在沙窩鋪,藏在這茫茫大漠。但真要尋著思路去找,卻又發現一切都很空茫。
猛騰騰的,沙漠裡響起六根的唱:
九月裡來九重陽
烏鴉飛到草垛上
日落西山羊進圈
怎麼不見王哥的面
烏鴉抬頭呱呱叫
王哥趕著羊來了
大羊數了千千萬
羊羔子數了三百三
英子英子你往後站
不要把王哥的羊攪亂
一天不見你王哥的面
還不叫我王哥站一站
十月裡來冷凍寒
英子給王哥把冬衣換
裝的厚來縫的寬
王哥穿上把心兒暖
天上就要下寒雪
王哥的冬日子咋個過
英子英子你甭管
見你一面比啥都暖
……
唱聲穿透黑夜,奔放在大漠裡,那麼粗獷,那麼嘹亮,一下就把人的心給扯緊了。
樹苗澆完這天,老範來了。老範是費了不少周折才找到這兒來的,之前他並不知道江長明到了沙縣,還以為他又去了美國。前些日子他去省城辦事,順便去了趟沙漠所,一打聽,才知江長明在沙縣。
“你看看,就隔著一個縣,你也不吭一聲,害我跑了多少冤枉路。”老範一邊喝水,一邊抱怨。
江長明趕忙跟他解釋,說實在是太忙,一忙起來,就把啥也給忘了,讓老範不要生氣。
“我當然生氣,我咋能不生?你說說,我咋能不生?”
老範就這個脾氣,以為江長明來沙縣,就是把他們五佛給扔下不管了。“出事了,出了那麼大的事,你也不管。”老範連著喝了三大碗水,終於喝足了,邊抹嘴邊說。
“啥事?”江長明吃驚地問。
“還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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