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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卑。所以書塾裡倒有十二三個人半大小子,讀書寫字,比武射箭,小孩子最能鬧騰,整個親王府就這裡最熱鬧有人氣兒。
進了書塾的院子,便見此刻先生正各司其職,大的小的分開來授課。我沒讓人通報,徑直走進去,果然如先生說的,有幾個不好好學習的,趁先生在上邊兒講書,自己在下邊鬥指盔甲。然而卻沒有見弘時。
“這孩子,去哪兒了?”李氏輕輕跺腳氣道。
“左不過在這院子裡,咱們慢慢找。”
果然,他躲在先生休息的房間裡,正趴在案上寫著什麼,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
我們悄悄走過去,卻是在畫一副畫,像只動物,只不知像什麼動物。
“你這畫的什麼?”我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笑問。
弘時一下沒反應過來,手裡還掂著筆,傻呵呵的望著我們,臉上左一道右一道的墨印子。良久才放下筆給我們請安,自覺的垂手做出受訓的樣子。
李氏本來生氣,見他這樣反而笑了,“小祖宗,臉花成這樣子。”愛憐地拿手絹給他擦臉,擦罷把他朝我身前一推,“額娘問你話呢,畫的什麼?貓不貓,狗不狗的?”
“是老虎。”弘時高叫了一聲抗議道。
我扶著弘時的肩膀一道看他畫的老虎,皺了眉笑道,“時兒,額娘沒見過真老虎,你畫的大老虎還是小老虎?”
“大老虎。”弘時誇張的回答。
“被人揍的大老虎吧!”李氏打趣道,卻笑的十分開心,“這身上一道一道的是什麼?老虎皮這樣?”
“我想畫它骨頭,師傅說,畫虎畫皮難畫骨,我就試試能不能把骨頭畫出來。”弘時撓著頭正經答道。
“那這黑糊糊一塊是什撈什子?”李氏問。
“老虎心。我想骨頭能畫,老虎那麼威猛,老虎心肯定很大。”
“老虎心,是這樣兒的麼?”李氏狐疑地問,臉上滿是戲謔,笑著向我道,“姐姐,你有聽說過畫老虎畫心的麼?”
我的臉已經難再做出任何表情,弘時童言無忌,恰說到我痛處。我想起昨夜的夢,若黎給我的那顆心,不過是我如弘時般天真遐想的。被層層骨頭包裹的心,豈能那樣容易就窺到得到。即使我比若黎先顧到那顆心,那顆心未必願意看我。況且,誰又能知,從嫁他的第一天起,我就時時準備用自己的心去暖他的那顆心,用我自己的方式,只是那顆心,從不理會。
“姐姐?”李氏試探地推我。
我從沉思中醒來,摸摸弘時的腦袋,“時兒真聰明,不過這樣畫心,畫的不對。”
“那怎樣才能對?”弘時殷切的等我答案。
“你要知道那顆心長什麼樣才好畫它啊。”
“那我怎麼才能看到虎心呢?”
“那你得先看到真老虎。”
“找到真老虎能看到心嗎?”
“不能。”我茫然道,我為自己設了一個迴圈的陷阱,弘時的問題我答不出。
“那怎樣能看到。”
“哦,這個,額娘也不知道。”我黯然搖頭,渾身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只想找個能靠的地方安穩的靠著,可是,這些年來,始終沒找到。
“等你長大,先看到真老虎,就知道怎樣看到老虎心了。”李氏替我答道。
“可是我才這麼高,什麼時候長大?”弘時懊惱的比著書桌,他才高出半頭。
“那你就得好好去問先生了,聽先生的話,好好讀書,你很快知道怎麼辦了。”
“真的?”
“不過以後不能帶頭在學堂鬧事,先生一生氣就不告訴你。”李氏哄道。
弘時認真考慮,然後一拍胸脯,“我以後再不鬧學堂了,先生肯告訴我怎樣畫老虎心?”
李氏突然啞住看我,她也不能肯定。
“時兒去問鄔先生去,鄔先生懂的最多。”我答。
我不知道弘時最終問了鄔先生沒有,鄔先生怎樣答他的。其實我也很想問鄔先生,卻不敢問。
空氣裡隱隱聞到梅香,是爺書房門前的那株紅梅開了,我再不顧眾人的眼光,獨自一人進了爺的院子。
梅枝上,果然幾朵紅梅頂寒怒放,枝枝椏椏上,幾多含苞。
空中開始飄雪,我突然頹坐到梅樹下,不能抑制的痛哭失聲。這株梅,是我親手為他種的,在若黎來的第二年,我見他桌角瓶子裡插的梅枝,便在他門前種了一株,傻傻的想,一樹的梅花香總比一支枯梅更怡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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