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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來,著實讓他為自己著惱。
大軍行路,日夜兼程,本該一個月才到得劍南道,這廂不出十幾天的光景已然到了。劍南道多崇山峻嶺,地勢險峻,而此次江河水患,沿路州府均遭大難,大軍到得瀘州便再難行進,沿路被江水沒過的屍首四下橫陳,狀貌恐怖,氣味難聞,陳穎剛開始還未習慣,見多了屍首連連嘔吐,幾日無食慾。
待大軍整頓之時,九鳳就帶了醫護人員去為那些死裡逃生的災民們醫治疾病,陳穎知道自己醫術尚淺,便幫著裁剪紗布,熬製藥材,幾天下來,本就食慾不振,再加上連日裡的操勞,整個人又瘦了一大圈。
屏翳那日自議事帳中出來,路過安置傷者的營帳時,油燈的黯淡燈光,正襯著陳穎嬌弱的身子。這場景似曾相識,屏翳忍不住便要上前,待陳穎轉身與他望了一眼,他靈臺復又清明,生生按捺下了內心的躁動,大踏步地走了開去。
陳穎心頭微痛,手上卻是未曾停歇,不停地搗藥,熬藥,上藥,她覺得這樣忙碌也很好,整日裡再沒有可以胡思亂想的閒暇,此刻,她自那些災民的感謝聲中,終於體會出了些自己活著的價值來,因此她便也越發不愛惜自己,沒日沒夜的忙碌。
連著三日陳穎未曾閤眼,九鳳終是看不下去了,第三日上頭,她一把奪過陳穎手中的搗藥杵,硬把她推去帳中休息。
可是躺在矮塌上,陳穎卻仍合不了眼,一閉上眼,就又是那雙猙獰的,血紅色的眼睛。這夢境,當她在21世紀生活的時候,總是如影隨形,來到此間,也曾夢見過許多次,每次都將她從夢中驚醒,這些天不知什麼緣故,她只要一閉上眼,必然就是那鮮血淋漓的場景,陳穎想,她大概是需要些酒精來驅散夢境。
點了燈,桌上的銅鏡映著她一雙通紅的佈滿血絲的眼,眼圈發黑,真真像個女鬼。披了衣裳,出了帳子,外間早已安靜無聲,夜深人靜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弄酒,忽然鼻尖聞到一股酒味,按理軍營中是不得飲酒的,隨著酒味走到帳子跟前,她才知道壞事了,可那挑著的帳簾已讓裡頭坐著的人看到了她。
兩人顧視許久,裡頭的人拍了拍身邊鋪著的毯子對她道,“進來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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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些。”屏翳雖也有幾分酒意,但神志畢竟還清明,誰料陳穎幾日裡未曾好好飲食,這番酒喝得又急又快,片刻就捧著夜壺吐了個乾淨,就連那黃膽汁都給一塊兒吐了出來。
屏翳皺著眉站在她身後為她順氣,她吐完了,眼淚也止不住地往外滾,吧嗒吧嗒滴在那夜壺的緣上,竟讓屏翳看著揪心。
“你這又是何苦?”他撫著她的背,她轉而抱住他的腿,更是一個勁兒地哭,也不說話,倒叫他難受了起來。
許久,她才帶著重重的鼻音訥訥道,“我……做噩夢……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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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著她到榻上躺下,自己和衣躺在了她身旁,她的一雙紅酥手柔弱無骨,被捏在了他的手中。“睡吧。”他幫她理了理髮鬢,對她輕道,她好像嗯了一聲,呼吸漸漸均勻。可他卻越發的清醒,他想,自己這麼做,不過是為了保護湘君的肉身而已,至於如今宿著的這個靈魂,又與他有什麼干係?他照顧的,不過是湘君的肉身,不過如此。
夜間瀘州的風有些嗚咽,陳穎覺得自己身處一片水泊之中,有芳草搖曳,帶起流螢飛舞。風中有潤澤的水汽,清新怡人,有一人著長衫,長身玉立在遠處,容礀卻不甚分明。
她不知為何自己會張口,似是問他,“你回來了?”
那人迴轉身,忽然風大了,那人影也散了,似從很遠處,才飄來他一聲嘆息,不知為何胸口就有些滯澀,帶起淺淺的淚意。
從夢中醒來時,陳穎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往日宿著的帳中,屏翳早不見了蹤影,不由得內心有些失落,昨夜的宿醉又讓她頭疼,掙扎著坐起來對著帳頂發呆。
過了會兒,九鳳端著碗藥膳進來了,見著她醒了,不斷責備她不愛惜自己,口氣十足像她的母親,她只得順著九鳳句句答好,方讓九鳳笑了。
吃著藥膳,九鳳為她梳頭,篦子上落了許多頭髮,九鳳直嘆息,叮囑她不可總這般飲酒傷身,她低低地應了,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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