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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怎不回話了?”季愉立在大樹底下,一雙眼睛沉靜地審視男子。
這男子卻是個聰慧之人。大約是想不通一個貴女外出會行路,他兩條眉頭皺了皺叉起腰問:“汝,真是貴女?”
阿採嘟起嘴巴,立刻走上來,欲宣告季愉的身份。
季愉更快地使一個眼色制住阿採。繼而她對男子說:“我知道汝是何人。汝乃酒人阿仁,在大酒坊做工,問我如何得知,有幸見過汝呈遞上來的賬本,賬目分明,然字跡潦草。”
能閱讀賬本的,除了他的上司,唯有管理酒坊的夫人們或協助的貴女。阿仁不需多想,立即要下跪求饒。
季愉擺手不讓他下跪,走近他兩步噓聲道:“你若載我倆一程至小酒坊,此事不再責怪。”
阿仁疑惑地看她一眼,馬上讓開一邊,請她們兩人上車。
阿採坐在牛車上打理衣物和頭髮,心裡仍氣阿仁,有心刁難:“路中有大樹阻梗,你怎駕車前往?”
阿仁只對著季愉小心回話:“貴女儘可放心。去山裡之路不止一條。”
季愉似乎也不擔心,一雙烏目打量著阿仁。
她與阿仁僅見過一次面,而且那次還是碰巧的。
當時她正接受呂夫人訓話,阿仁跪在門外的走廊呈遞賬冊。
“夫人,我是酒人阿仁。”
遞上來的竹簡由寺人阿光轉交給呂姬。
季愉藏在呂姬身後,只能隱約看見一個梳著光亮髮髻的青年伏拜在門外。青年的樣子相當恭順,但偶爾偷偷抬頭後露出一雙機靈黑亮的眼珠子,令人印象深刻。
呂姬翻開竹簡瀏覽一眼便擱了一邊,可見心思全不在賬目上。她卻是語重心長對阿仁說:“阿仁,汝之祖父酒央身子可好?”
這一想,季愉與阿仁攀話道:“早有聽聞酒人阿仁手藝精湛,師承於樂邑鼎鼎有名之酒人酒央。”
阿仁又回身望了她一眼,目中閃爍驚奇:“實不相瞞,祖父酒央當年身為酒正,便是掌管此建於山坳中之酒坊。請問貴女是——”
“秉承呂夫人之命,協助小酒坊酒正。今日有人來稟報稱,酒正昨夜帶人搶修酒坊淋了雨,因此告病在家。我這不得趕緊過來看看。”季愉把前因後果略為修辭後一說。
阿仁卻是“呸”一聲,緊接表白自己鄙視的人是酒正而非他人:“此酒正阿昆是個好吃懶做之人,在大酒坊做事不力,被擠兌至小酒坊,卻不知悔改。”
季愉看他表情,明瞭地一笑:“想必你對小酒坊瞭解甚深。”
“那是——”幾句對話下來,阿仁也對季愉另眼相看,知道她不是一個只會聽命行事的貴女,嘿嘿笑道,“我敢直言酒正撒謊,有根有據。小酒坊之所以建在山坳裡,一是,大雨大風颳不倒。”
“有山崖擋風,有樹木遮雨。”季愉眯眯眼答話。
“貴女去過幾次酒坊?”阿仁挑起眉。
阿採想到呂夫人那頓毫無道理的訓罵,為主人抱冤:“貴女昨日剛來過。”
“那貴女肯定知曉,阿昆昨夜沒進山坳,告病也是假。”阿仁向季愉微微斜眯著眼睛,“貴女此次前來,必是另有打算了。”
季愉只笑不語。
這已足夠。阿仁爽快地大笑一聲,一鞭狠力打在牛背上面。牛車衝進了枝枝蔓蔓覆蓋的山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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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臨秋,山坳裡的枝蔓上掛滿了豐碩的果實。
“山裡不知為何,比山外果子晚熟。”阿仁解釋,隨手摘下一串櫻桃,拿袖子擦一擦,獻給貴女說,“絕對比山外果子甜。大酒坊後面那一大果園子裡果子,皆沒有此物甜。”
季愉自然是嘗過,手裡掂著果實,只是笑。
阿仁說在興頭上,又抓了一串塞給阿採。
阿採一愣,看了眼季愉,得到後者的示意,才敢塞一顆進嘴裡。
阿仁在前頭領路。阿採輕聲和季愉說:“他是大酒坊酒人,為何跑山裡?不似為我們帶路而已。”
“跟著走,便知曉了。”季愉樂悠悠的,彷彿趕著去看一場好戲。
阿採微嘆口氣:她這主人哪點都好,就是性子讓人捉不清,有時像個貪玩的孩子。
三人踩著小徑向斜坡上的小酒坊走去。
小酒坊沒有門,三面為壁,前面一排石柱子,方便工人進出。酒坊旁邊挖了兩口井,又有一間木屋子,給看守人住的。至於酒坊的工人,聽說以前輝煌時有百餘人,現在只剩十人有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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